「嗯,没错。毕竟就跟亲人差不多。」
「就算这样……还是不能相信啊。」
如此说完,透子似乎也理解了目前状况的窘迫。
「虽然我们成功发现了证据,但找不到该把证据送到何处。不过,现在我们某种程度上能锁定下一个目标。透子小姐过去待的研究所。七年前确实存在的那个地方,十之八九就在外区里头。」
折野原本在找的就是「那种地方」。只是跳过许多过程,直接得到了透子这个顶级的证据,但按照原本的计划来看,我们真正必须找到的是那个地方。
「唉,如果那间研究所完好如初被弃置在外区,很可能在那地方找到线索,查出当时与研究所有关的人吧。不过——」
「呜呜……对、对不起,阿骧……」
透子什么也不知道。
无法责备她的无知,因为她对世界真的一无所知,而且对她自身与伙伴们的来历也一样。对这样的透子要求清楚记得当时置身的场所,还要掌握确切位置,未免太强人所难。
「从透子小姐的描述,大致可以知道位在地底下。但就连大略的位置都不晓得了,还藏在地下。虽然发现研究所能带来的益处多得难以估计,但和过去那样漫无目的探索外区的状况没有不同。」
折野这番话让我重新理解到现况窘迫得用走投无路、四面楚歌来形容也不夸张。
折野将我们周遭的环境依然毫无变动的事实摆在眼前。
「那、那个……」
透子就像刚才那样奋力举起手,较为内敛地发言。不过内敛的也仅限于音量。
「那个,对那些可能成为伙伴的人透漏我的存在如何吗?如果知道我的身世,或是知道有实验体逃走,应该或多或少会有反应吧……」
换言之就是诱饵。
确实如果和我们拥有同样的背景知识,目睹透子身影的瞬间很可能会为之惊讶。不过这种手段就战略而言是下下策。
「的确就如同透子小姐所说,透子小姐本身就是一验就灵的试纸。不过这只能用在逼迫敌人现形的场合。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找出敌人,而是相反。我们想要的是对一切毫不知情又能信赖的确切证据。就后者的条件来说,刚才提到的那三人确实优秀,但是用透子小姐去证明对方是否一无所知,这风险实在太高了。况且如果对方早就知情,就算最终没查到我们身上,透子小姐也会立刻出局。」
「啊……对喔。」
透子放下举起的手,自言自语。
就像折野所说的,风险环绕在每个环节。
更重要的是对透子实在太危险了。
「你在想什么啊?随便想也知道那样太危险了吧。」
「对、对不起喔,阿骧……我只是,觉得想派上用场。」
我就知道是这样。
这女生大概想自己背负所有与她相关的问题吧。不过所谓的自私,就是放弃责任才叫自私啊。
也许就是这女生的人生观让她自然而然这么做吧。
倘若世界不按照自己的期望,就无法视若无睹。就如同沿着叶片滑落的水珠终将渗入泥土;就如同无法触及水面上的月影,深信世界必须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般的理想样貌。
「你用不着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责任我已经决定要扛了,不希望她受这种压力。
那一天抱紧我的纤瘦手臂不需要承担比自己性命更重的负担。
「不过让透子小姐当诱饵,这一点我赞成。其实我本来就打算提出这个方法。」
我看向加重语气的折野。折野的视线直盯着透子,话语毫无迟滞。
「我们就带着透子小姐前往外区吧。」
我完全能理解折野这么说的用意。正因为我很明白折野春风的为人,这句话更让我不舒服。
「折野,你是在讲什么——」
「骧一学长不是很擅长突破前有死路的困境吗?」
折野突然将话锋转向我,我一时哑口无言。
「在陷入绝境时,『寻死癖』骧一学长孤身冲锋——就这么突破险境,我也见过好几次了。就和那个一样啊,既然情况没变,就由我们主动去改变。就像把石头扔进水面,总之要让状况产生变化。」
折野的三寸不烂之舌仿佛读着事先准备好的讲稿,接二连三抛出话语。
「另一侧的势力分布、与皇都的关系、海上局的状况。现在我们能掌握的情报太少了。既然如此就大方秀出来吧,秀出我们的底牌。现况可说是无限趋近于有罪。这国家对我们有所隐瞒……隐瞒着某种重大的真相,无法想象的事实。透子小姐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对方要这么做,那我们也这么做。」
明明这一切都毫无确切的根据。
折野接连抛出没有确切保证的提议,仿佛正堆积起来阻断我的退路。
他恐怕早就看穿「我那种感情的根源」吧。折野春风就是这种男人。
「假使透子小姐出现在正搜索透子小姐的敌人面前会如何?他们肯定千方百计想找的『实验体』如果和从未见过的『人类』共同行动,他们会怎么做?这时我们如果以透子小姐为诱饵突袭敌方,也许就能活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