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
SOS团头号帅哥对T微笑道:
「《暹罗》的舞台是被山林大火包围的山顶山庄,是国名系列唯一真正的封闭空间喔。」
「是这样没错啦,所以你想说什么?」
「想想封闭空间的好处吧。故事人物去不了其他地方,也不会有别人进来,也就是犯人不会扩大成不特定多数,嫌犯必然会缩限在这个封闭空间内的所有人。」
「能少放一点角色呢。」
「这也是优点之一。人太多容易招致混乱,尤其是欧美姓名不好记。」
「我倒是很不会记日本名字。可是封闭空间跟没有挑战读者有什么关系?」
「既然嫌犯只限于这个封闭空间里的人物,那么读者的推理就不需要超出这个范围。以《暹罗》而言,犯人肯定就在这个无法逃离的山庄里。所以我猜,说不定是从昆恩的角度来看,这根本简单到不会想去挑战读者。」
「原来如此。你是说暴风雨孤岛和暴风雪山庄都是用来制造气氛并且减少登场人物,让故事simplify的device吗?」
暴风雨孤岛和暴风雪山庄我们都经历过呢。拜托你们严加挑选对话内容,不要又让春日想到新的封闭空间。虽然她不在这里。
「话说回来。」
古泉向T微笑。
「你认为『给读者的挑战』是为何而存在的呢?」
「是在说『只要仔细看到这里就会真相大白,你们好好想想。不过你们这些oil sardine head恐怕没办法把我编织出来的妙计巨细靡遗地全部解开吧,WAHAHAHAHA』这样,向读者高调表示他的游刃有余吧?」
「会向读者下战书还把人瞧得这么扁的推理小说作家应该很少。」
「不然是怎样?」
「我觉得正好相反。」
「相反?」
古泉没有直接回答,忽而遥想似的说:
「其实这个想法,是我前不久看了一本本格推理小说以后有感而发。」
有得扯了。
「有得扯了。」T说。
「那本小说有很重的解谜要素,是一本重视逻辑,王道路线的本格派推理小说。」
古泉望向书柜。
「故事里,侦探列举出凶手所具备的五项条件,而所有角色里只有A全部符合,于是犯人就是A。也就是用昆恩式的消去法找出了凶手。」
他的眼睛似乎在扫视长门文库的书背。
「我们读者当然会知道除了A以外没有任何人符合这五项条件,因为书中没有其他符合的人。可是,侦探为什么会知道呢?」
「嗯哼~」
T眯眼一笑,说:
「读者可以重翻折口的角色一览,不过身列其中的侦探就做不到了呢。」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现场并不是封闭空间,因此登场人物并非有限。或许有个不曾叙述过的第三者符合这五项条件啊,侦探要如何排除这一点?」
「他是怎么做到的?」
「并没有特别说明,所以让我留下很强烈的印象。忍不住会去想,小说里的角色不是作者也不是读者,不过就是个登场人物,为什么知道登场人物以外的人怎么会没人符合凶手的条件。」
「Hmm,那就是so-called的后期昆恩问题吧。」
「是啊。」
古泉深深颔首,但我还是雾煞煞。
「那么,这里正好有本书用非常简洁的方式归结了昆恩后期的问题,我就引用他的说法吧。」
他从书柜抽一本下来,翻开说:
「冰川透的《倒数第二的真相》中,作者分身的侦探冰川透是这么说的──
『(前略)国名系列中的「给读者的挑战」,与江户川乱步说的骑士精神根本没什么关系,纯粹是顺应「逻辑需要」而诞生。
长话短说就是,作者超然于作品的层次之上,拥有任意建构任何鬼扯淡的自由度,可是这样的自由度会瓦解公平性。因此,「给读者的挑战」就是用来限制自由度的装置──不,更精确地说,是宣告自己已经自制了的装置。』
还有──
『(前略)某条线索,让侦探推导出犯人为A,然而这条线索会不会其实是凶手B预料到侦探会如何推理而留下的假线索呢──能以逻辑否定这点的材料,只存在于「作品之外」。毕竟身为书中人的侦探根本无从否定。到这里,我可以很直接地说──在作品的世界里,「理论上的唯一嫌犯」这种人,理论上不可能存在。这就是法月,或者说昆恩所触及的破坏性结论。』
怎么样,是不是一目了然了呢?」
这个法月又是谁啊。
「法月纶太郎,堪称现代艾勒里•昆恩的推理作家、一个优秀的书评,也是后期昆恩问题的提出者。」
古泉放回手上的书,又拿一本下来。
「详细内容请参考这本《法月纶太郎推理教室 海外篇 复杂的杀人艺术》所收录的〈早期昆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