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凉宫春日的直觉 鹤屋学姐的挑战

先前说被学姐摆了一道,原因就是出在这里。我自然而然就照原本那样念出来了。难道是学姐知道我会这样做?不,应该不是,只是凑巧吧。但我还是成了误导的帮凶,呕死我了。」

  我的眼从春日愉快又懊悔的灵巧表情转到长门身上。她已将第二集搁置于桌面,回去读她特别瘦长的黄皮书。

  从那一如既往的静谧仪态,看不出她是早已解开谜团,还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至于应是这方面专家的推研T,则是摇晃着影印纸──

  「汉字假名交掺的文字实在好难,真想知道日本人的脑袋是怎样的construction。想出把phonogram和ideogram混在一起用的人实在so crazy。至少也要片假名或平假名选一个用嘛,怎么create这么一个啰哩啰嗦的系统荼毒后世啊。我一辈子都要诅咒那位先生,或是小姐。」

  对我们的远古祖先埋怨了一大堆。

  春日等我视线扫过房间一圈回到她身上后说:

  「你至少知道一、二集的文章有什么共通特征吧?」

  鹤屋学姐说的话没有加上下引号?

  我没有看第一集符号怎么下,不过从春日的独奏听来,应该都是这样处理。

  「说得没错。学姐第一集这个把对话融入叙述文的文体,到了第二集就起了掩护陷阱的作用。所以我第一次读就直接上当了。」

  可以告诉我上了怎样的当吗,还有随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两个问题算是同一个答案,我简单解释一下。」

  春日吸一口气,鼓足了劲才开始说:

  「我以为是随扈的对话里,其实有几条是鹤屋学姐说的。」

  我花了点时间才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

  低下头,正好看见最后一页。

  「那『您还有哪里想去吗,大小姐?』(P186)这句是谁说的?」

  我问。

  「当然是鹤屋学姐啊。」

  春日得意地答道:

  「后面的『那就这样吧』(P186)也是吗?」

  「也是鹤屋学姐没错。」

  说得理所当然咧。

  「是从哪里开始的?鹤屋学姐为什么要学随扈说话?而且,怎么这边突然就加上引号了?」

  无数个问号跳出脑袋,在头顶上盘旋。春日和古泉一起用差不多的笑法看着我,好欠揍。

  我反复查看她认为是来自鹤屋学姐的两句话,想找点线索,结果目光被另一行所吸引。

  「先等一下,鹤屋学姐在『您还有哪里想去吗,大小姐?』之后的叙述文是『随扈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完全是讽刺呢』(P186),这不就是前一句属于随扈的证据吗?」

  「鹤屋学姐的陷阱反而是在这一句才完全暴露出来的。」

  古泉指着自己手上第二集的相同位置说:

  「这句话是假设法,也就是猜测实际上没有的事如果发生了会怎么样的文法。如果用更明确的语意来重写这句话,就会是『假如随扈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就完全是讽刺了』这样。也就是说,随扈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且不仅如此,她根本不在这里。鹤屋学姐是故意省略了这个部分,加工成不太会一眼就发现是假设的句子。」

  「假设法啊。」

  T的表情立刻明朗起来。

  「那这样我也懂了。」

  她盯着印上鹤屋语的影印纸片刻,说道:

  「If the attendant had said it in this situation, it would have sounded sarcastic.……翻译成这样就对了吧?」

  「过去完成假设法是吧。」古泉点点头。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满满是广告不实的感觉,对推研T来说这样OK吗?

  「对我来说嘛,这个……某种无限接近OUT的不SAVE吧。」

  直说OUT不就得了。

  古泉紧接着帮T解释: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翻译成英语来读的关系。鹤屋学姐是利用的日文特有的暧昧语法,日文的单数与复数没有明确区别,有时动词的现在式和未来式也很模糊,用口语来写又会更严重。你看日文小说的时候,会不会经常有这种感觉呢?」

  没特别去注意过耶,不太懂。

  「鹤屋学姐是故意利用自己就是剧中人的身分,把这句话写在公平与不公平的交界上吧。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的『说这种话』最为重要。这可以当作『说这种话的话』的简写,也可以直接当成字面上的意思。学姐是为了让它模棱两可,才刻意用这种方式吧。」

  是啦,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们也知道鹤屋学姐这个人,没想过就顺势写上去了的可能也不是零。于是我向文艺社社长征求第二意见。

  「长门,你怎么想?」

  「不能说不公平。」

  长门短短这么说,就返回书名像是希腊哲学家演奏乐器的平装书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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