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凉宫春日的直觉 鹤屋学姐的挑战



  等到下下队才轮到我们。

  主持人使尽吃奶力气大叫我们的名字,我们也带着自然不造作的笑容,勾着彼此的手走出去。

  在户外赤脚走路就是会让人很愉快。像麻编成的粗粗地毯踩起来好舒服。

  我俩各举一手回应喝采,走向众人围观的大盆。

  照规矩洗净双脚后,我们翩然降临盆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葡萄在脚底扭曲溃散,让我有点感动。

  场边乐队随之奏起慷慨无比的BGM,我们的脚也随这快节奏的曲子不由自主地动起来。拎起裙摆,有样学样地即兴踩着葡萄dancing in the vat。

  她也像是被我传染,畅快地动作。拎裙的姿势何其高尚,轻盈的脚步何其优雅,笑容欢畅却又用足了力气踩踏葡萄。仿佛在宣泄平日的郁闷,踩得噗噗响。

  果汁飞散,我俩光溜溜的脚丫霎时染成紫色。

  不知何时来到最前排的随扈见到这一幕,好像都要昏倒了。

  「天啊,大小姐。您这样真的真的太粗俗了。」

  「不要在这种地方叫我大小姐。」

  「要是老爷见到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说多重的话。」

  「拜托请闭嘴好吗?」

  她嗤嗤地笑到连肩膀都摇动了起来。

  欢笑的她乘着旋律,如葡萄精灵般舞动。脚下踩着葡萄,而且开心极了。

  我也配合她的动作。

  这里没有穿得漂漂亮亮,在富丽堂皇的厅堂里跳舞那种拘谨。

  就只是将根植于人类生活中对季节恩惠与自然的原始敬畏打包在一起的,只属于我们的舞会。好像能窥见巫觋信仰的冰山一角呢。

  如果有这样的旁白,可能会更有气氛喔。

  快乐转眼即逝。

  跳舞时间从曲子开始到结束,原以为大概有三分钟,但甫一回神乐声就停歇了,只留余韵萦绕耳际。

  我和她都跳得有点喘。啊啊,是一种很棒的运动呢。

  我看着她的脚,她看着我的脚,指着彼此哈哈大笑。

  然后在掌声与欢呼中跨出大盆,用冷水桶洗脚,返回活动中心。

  影子般的随扈不时看表仰天碎念,说不定是在担心会引来丰收女神的嫉妒。热衷于踩葡萄舞曲的她就是这么有魅力。

  我无视于背后随扈的自言自语,从活动中心的门缝溜进去。

  听服装阿姨说,等所有挑战者都秀完踩葡萄舞以后,评审会发表比赛结果。

  后面还有好几组,最少还需要一个小时。

  如果获选踩葡萄小姐,将获得豪华奖品和一份红包。要等吗?

  「别参加评选了吧。」

  她边脱民族服装边说。

  「对不起,我们还有行程要赶,就先退赛了。可是我们玩得很开心喔。」

  她对阿姨鞠躬道歉后转过身来。

  「有机会的话,我想再来一次。明年的行程有空吗?」

  「既然是明年的事,多得是时间可以调整。真正的问题是,要是老爷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父亲很喜欢鹤屋小姐,只要有鹤屋小姐陪着,不要太夸张的话都无所谓吧。」

  那真是太荣幸啦。从小带她调皮捣蛋到现在还没把我当问题儿童,是因为你爹爹胸襟宽广如海,还是我们捣的蛋还太嫩啊?大概两者皆是吧。话说回来,以我们现在的年纪来说,老是搞这种无伤大雅的可爱恶作剧好像有点逊。

  需要更上一层楼,学点更刁钻的游戏技能才行呢。不要问我为什么需要,很难回答。

  喔,也不是,想问就问吧。答案就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玩,就够了吧。各位读者应该会懂吧,怎喵?

  换好衣服的我们将踩葡萄装还给阿姨,整理行装。

  话说今天换了真多次衣服。等到晚上那场恳亲会还宴会什么的,又要穿上另一套服装,而那一套肯定没有刚才的民族服饰那么舒服。

  喧嚣再度高涨,下一组挑战者进盆了吧。乐曲鸣响,流进屋里来。

  从正门出去,说不定会害正投入于踩葡萄的挑战者分心。在盆子里踩那么多葡萄是很难得的经验,我可不想打扰她们,也不想引起注意。

  所以呢,我们从后门溜出去了。

  踏着气氛与正面截然不同的绿荫小径,绕过广场到马路上。

  我们花了点工夫才找到等待我们的车子而赶过去一看,发现司机摊平了椅子在打盹。敲敲窗户叫醒他,他便跳起来让我们上车。

  发车后,她从后座扭身向后望,似乎在依依不舍地反刍那特异庆典的余韵。但她坐回来与我对上眼时已不见愁容,还眨个眼睛微微笑。

  「您还有哪里想去吗,大小姐?」

  随扈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完全是讽刺呢。

  「没有。」

  她断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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