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似的:
“嗯——那这样说呢,假如平行世界存在,却也不是无限存在,就如同艾弗雷特(注:Hugh Everett Ⅲ,于1957年提出多世界理论,认为宇宙会因观测而分裂成不同结果的宇宙)说的?”
“——无法观测的东西并不存在。”
“真的吗?”
佐佐木的表情就像个发现新现象的小科学家。
“——已在纪录之中——疑虑……完全没有。”
“这样啊。”
佐佐木一脸了然地手指顶着下巴,真是欠吐槽。
“什么这样啊?快把你细嚼慢咽弄懂的消化给我听,要嚼得像哪个白痴都听得懂那么细喔。”
“这个嘛……嗯,阿虚,在下办不到。在下明白的,只是九曜的创造者和其创造的所有物体都和我们人类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思考方式也完全不一样而已。也就是说在下理解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他们。”
那就是怎么样都没差啰?
“也不尽然。在下发现我们的语言并不适合和他们沟通,这是一大进步。就现状而言,她的话几乎都是无意义的杂音,但若能开发出性能优异的翻译机又会如何呢?凭人类的睿智,也许那总有一天是办得到的。事实上,人类已经推翻了无数个被人视为不可能的悲观思想,并一一实现呢。”
总有一天——更遥远的未来。如果是在藤原的时代,如果是在船只能借着浮力以外的力量飘动的未来——
“喂,九曜——”
我的话并没传进接收对象耳里,在空中悲惨地消散。
周防九曜那黑得诡异的身影已凭空消失,宛如坠入了某个隐形地洞一样。
这种事长门、朝仓和喜绿学姐应该都办得到,所以我没多想,不过佐佐木竞也不惊不讶,对着九曜消失的空间沉稳地微笑。
用看着飞机云的眼神说了声“真不愧是外星人”——
喂,你只想说这样啊?
“那就再加一句吧。”
佐佐木的眼骨禄一转。
“在下对她日后的行为很感兴趣呢。”
老同窗的姣好脸蛋上满是从容,这从未见过的表情也使我没来由地宽了心。
“阿虚,其实你不需要过度高估九曜。就像我们不了解她一样,她也不一定对我们有正确认识。即使我们是被重力枷锁束缚的可悲原始生命体,也仍有把她拉到地球表面的价值。而且,人类的精神和肉体的进化是否真的走到终点也很难说。在下的话……嗯,在下对盲眼钟表匠(注:Richard Dawkins之著作,探讨生物进化是否为一连串偶然所致,抑或是有个设计师在背后操刀)的期待可不小哦。”
虽听不太懂,不过我想那是种鼓励。
“下次再见。”
熙攘的站前广场中,佐佐木映照街灯光辉的眼对着我说:
“在下自己也会想想看,也许结论早就出现,只是被遗漏了而已。虽然在下不希望你太过期待,不过连做都不做是免不了受人非议的,恐惧比危险本身更可怕。后会有期,阿虚。”
我看着她潇洒地将手轻轻一摆,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比起陷入现在这种思考停滞状态,被忧郁大王春日的信手随想强行拖拉到极乐净土的彼端还比较轻松,就像光线来回银河中心团一趟那样。
无庸置疑地,春日一定回得来,她的归巢本能可说是她的优点之一呢。
当然,那不是春日专属的能力。如今SOS团上至副团长下至杂工都已定下了自己的归属,像是失去月球的地球大陆板块那样稳,而那就是长门静待、春日强占、朝比奈学姐和古泉被强拉进门的SOS团第一总部。
我的大脑皮质正啪滋啪滋地放出神经脉冲,加深我对大家齐聚一堂埋首于没营养的杀时间游戏的渴望。
就是这样,佐佐木。看来,我还是属于这里,没办法和你们搞七捻三。新SOS团?少作梦了,那种东西岂是你们想一想就盗版得了的?现在可不只是团里有我们这些成员,而是有我们的才算是SOS团,这群谁也少不得的固定班底将征服世上每个角落!那原来只是春日一人的期望吧,然而在成为我、朝比奈学姐、长门和古泉的共同心愿应该也没花多少时间。我们就像是围绕在拥有小型黑洞般引力的团长身边的吸积盘(注:一种由弥散物质围绕恒星、黑洞等中心体造成的现象,常见于绕旋恒星的盘状结构),不会被吸入或抛开,只是存在,直到牵引我们不放的神秘引力消失为止——对吧?
之后,我心不在焉地回到家门,真是佩服自己没忘了要把车骑走。现在的我,倦怠到吸收过多信息的脑浆正噗滋作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必须动员所有精神力来维持意识清醒,上次这样是何年何月啊?
因此,我勉强了结几乎动不了筷的晚餐后,便失去了陪老妹和三味线打闹的最后一格体力,一副死人样灯也不关扑床就睡。我此刻的精神状态就像是一条坑坑巴巴的破抹布。
还记得脑袋在断讯前,还闪过一丝这样睡的话起床会要人命的念头,还有我没作梦。再说,除了会让人喊声爽的梦,其它的都会在睁眼的剎那忘得干净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