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虚,佐佐木同学只是绕个圈子,说我们碰面是一堆巧合造成的而已,不用想那么多啦。”
怎能教我不想啊?一个两个还能用巧合带过,三个四个就会令人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被谁牵着走。虽明知对这种事认真只是白费力气,不过这大概是几经大风大浪的我才会有的烦恼吧。
不知国木田是怎么看待在沉默漩涡里转个不停的我,总之他继续说:
“我是在放学后来站前的书局领我订的书,刚好谷口有空就陪我一起来了,之后是说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啦……”
国木田回头寻找逃兵谷口的踪迹,接着摇摇头。
“既然人都跑了,也只好看着办啰。”
这出戏该叫做胆小鬼谷口华丽的阵前脱逃吗。
“再继续打扰你们也不太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国木田一转身,佐佐木就接着说:
“国木田同学,不管在哪里,只要看到在下就尽管打招呼吧,聊聊共有回忆重温往日时光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这句话就很有佐佐木同学的风格了。”
即使聪明人交换着互读下三步棋的对话,但平凡如我仍无力跟上。
“嗯,那就再见啰。”
国木田似乎已满足于与佐佐木之间的一连串交谈,对九曜的存在不再涉问,也像是完全没多想,就这么告了别。
我望着国木田渐行渐远的身影,却不打算对谷国双人组多操心。九曜好像在谷口身上造成了摸不得的心灵创伤,国木田又是个机伶人,应该不会向春日打小报告吧。
“九曜。”
我和摔下巢的雏鸟般僵直的拖把头相视而立。
“你在去年十二月就已经来到地球了吧?然后还接近谷口。”
想问的堆积如山,不过还是从这里理清起的好。
“你相中谷口是为了接触春日或我吗?”
“是误会——”
她的答话声像把张嘴的长柄刷。
“误会什么?”
“——误会成你。”
“你……”
结果九曜是把谷口误认成我才跟他拍拖的吗?喂喂喂喂喂,为什么偏偏是他啊,害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似乎是有某处信息混乱,遭受他人干扰的可能性……”
九曜一字一字地说:
“并不算低……”
至少长门那时不会有余力去对付你吧。
“长门搞乱世界的时候,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有变化。”
九曜下巴一抬,略添血色的唇一格一格地说着令人舌头打结的话。
“你们所处的宇宙是个暂时的幻象,而我们也因其感到未曾有过的惊讶。重叠的世界,过去存在却同时存在的世界。排他行动。局地窜改。有趣。”
什么鬼?而且你的语调怎么又变啦?看起来就像人格真的切换了,让我想起昨天的微笑。
“——没有明天的今天——没有今天的昨天——没有昨天的明天——在那里。”
有听没有懂。
挑起一眉的佐佐木听完,喃喃地说:
“比起lunatic(疯狂的)更像是fanatic(狂热的)呢。真希望不用站在这边,能在咖啡厅里慢慢聊,还可以做点笔记。”
佐佐木瞄向九曜的手腕,揶揄地说:
“不过,你既然还戴着对方送的表,就表示对刚才那个有趣的人,多少还有点留恋啰?”
九曜的视线如滴墨般在手表(应该是便宜货吧)上晕开。
“——是我……说想要的。”
……今天的我已经吃惊到撑了。
“——时间并不是单向的不可逆现象。为了在这个行星上进行生体活动,就必须固定虚客观上的时间流。”
你是在说手表吗?那不过是发条齿轮组成的工艺品吧。决定时间的不是钟表,上面刻的只是让人类在连绵的生活中方便计算的数值罢了。
“——时间大多是随机产生,并非连续。”
我都快哭出来了,这个外星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只是那似乎刺激了佐佐木天生的好奇心。
“九曜小姐,那你会怎么解释过去或未来呢?该不会阿卡西纪录(注:Akashic records,阿卡西源自梵文,意指“天空覆盖之下”。代表一种不可知形态信息的集合体,存于虚空之中)真的存在吧?”
“——时间是有限的。”
“那又是什么意思?用无穷递降法(注:数学中证明方程式无解的一种方式)来说,一秒和两秒之间有多少时间呢?”
“没有。可是,认为有也没有危险性。”
佐佐木彷佛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