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心力去欣赏窗外景致。虽然对某些人而言只是浪费时间,不过在下认为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人是得不到真正幸福的。”
我是不打算帮你背书啦,不过还挺有道理的。
“基于相同道理,在下总会替自己留条退路。无论处境有多紧迫,要是有个万一都能全身而退,所以在下才能冒点小险。因为一切都有结束的一刻,就像恐怖电影或云霄飞车一样。不管有形无形,没什么是永远存在的。”
最近不怎么想拥有永恒的我并没认真听。要是聊过了头,我割舍长门家而来的理由恐怕会一沉不起。
我瞄了瞄四周,确定那不知该怎么称呼,但叫佐佐木的喽啰稍嫌难听的三人组不在附近。
“他们在哪里?”
“已经来了。在下三十分钟前就通知他们在咖啡厅等了。”
佐佐木以出门前向邻家大婶打招呼的口吻说道。她将看起来并不重的书包搁上肩头,从斜下方歪头窥视我的脸,音色爽朗得像是要到高中棒球赛内外野座位间的大观众席声援母校。
“我们走吧。”
没问题,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这是我赌上存在意义的战斗宣言。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消解春日的无意识压力,为了让忽视古泉睡眠不足的“机关”在暗中少作点祟,为了减少朝比奈学姐的自责,也为了让长门的健康重新亮起绿灯。
一切全系在我的舌头上。与“机关”对立并将佐佐木尊为神祇的押错宝集团,行动方针摇摆不定还让长门倒下又有个超逊啥鬼领域名称的狗屁E.T.大王,从未来远道而来戴着小丑面具偷笑还自以为是北家藤原氏后裔的歪嘴未来人,你们皮都给我绷紧一点。
输赢就定在这一刻,我早已有演变成天王山、关原、赤壁之战的心理准备,还有种身处历史洪流中的错觉。要是能分身就可仿效真田家来个多点游击,可惜我只有一副肉体,必须严阵以待。
我不能期望任何人拔刀相劝。古泉在社团教室看门,春日已直奔长门家,朝比奈学姐也不该在此现身。至于这阵子都没收到朝比奈(大)的未来密函,即表示这是朝比奈女神也无法干涉的历史事实。万一喜绿学姐不请自来或朝仓再度复活,我定会烙下富含个人情感的“不必”两字加以驱赶,有需要的话要我重复几遍都行。
这里是地球,而地球是我们地球人的。
地球的所有权并不归于任何一人,就连春日也和地球联邦政府的最高评议会议长什么的八竿子打不着。
春日的头衔只有县立北高中地下社团SOS团团长,别无分号,以上以下什么都不是。
她那从高一就不曾变动的各项数值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记得她曾说:
——这种事就是先下手为强!
就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吧,春日。你还真的是个狠角色,竞然连要组什么社团都不知道就夸下自组社团的海口,而且真的办到了。这也让当时古泉消极传布的春日为神论多了几分可信度,能说动我也不奇怪。
不过信奉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只论相信,从未在教会告解或受洗的我,有时也会想抱抱不存在的佛脚。我偶尔会捐点香油钱的邻近神社也好,在于兰盆节里颂经、不知师出何宗何派的和尚也无所谓,都能当作信仰对象。
如果只要磕个头合个掌就能万事如意,那真是再美好也不过了。可惜我有识以来越是那么做,也越是徒增我未曾在苦难之道上因此释去半点重负的记忆。然而,我还是认为信奉山里的小地藏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假他人之手才结的果实不具意义,那么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益处。眼前的高墙,就得像‘恩仇的彼端’(注:菊池宽的小说‘恩仇の彼方に’,描述一名杀手悔悟出家后立誓凿穿山壁便民,却在途中遭人寻仇的故事)的主人翁,靠自己的力量一锄一锄凿穿。
现在就是踏出第一步的时候。长门躺下后,不只是九曜,连朝仓和喜绿学姐都出来搅局,所有人以地球为舞台演出一场没观众的武打短剧。既然唯一碰巧坐上观众席的我都看了那么长的戏,当然不能闷不吭声。
而且肇始点是长门的病,事态变更为严重。赶在春日爆炸前暗中搓掉这类宇宙问题,正是我任务所在。
橘京子说,真正拥有力量的其实是佐佐木,不是春日。
藤原说,那个人是谁都好。
周防九曜说,她感兴趣的不是我也不是春日,而是资讯统合思念体的联系装置。
真是一盘散沙。
再来需要的就是时间了。也许那群以伪SOS团自居的家伙,有的是时间自称是越后的丝绸店老板漫游四方。可惜现在不是太平的江户时期,而是高度信息化的现代社会,岂能让葵花家纹只手遮天(注:丝绸店老板是戏剧“水户黄门”中主角水户黄门的自称,真正身分是德川光国。故事描述他周游列国惩恶扬善,而葵花即是德川家家纹)?
在当前事态中,就算看遍四面八方都找不著称得上是我友军的人种。朝仓带刀复活;喜绿学姐则是天塌下来也只会向她老板报告;九曜是个认为无论我是死是活都一样有研究价值的机械娃娃;未来人藤原也总是老神在在地不掩看似熟谙这时代大小事的笑容。觉得时间紧迫的唯有橘京子一个,但据查她的势力却是最小,光是不被指挥古泉的“机关”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够她喘不过气了。
看来能沟通的就只有她。
古泉眼中的无解人物,对朝比奈(大)而言是种时间的接点,在长门心目中却握有自律进化可能性的关键。
以上三点加起来,就是本人小弟我。然而我对我自己是何方神圣毫无头绪,只能说是个拥有异常学生生活的高中生,血统也毫不特别。要不是那天春日抓住我的领子让我后脑亲吻她的课桌,我就只是个上哪儿都毫不起眼的一介县立高中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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