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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
即使脚步如穿上女神恩赐的翼靴般飞快,只配备低阶心肺功能的我,在空气耗尽时也不得不放慢速度,于是正好停在平交道前。
这里,也是大约一年前听春日滔滔独白的地点。
得赶快调整呼吸才行。暂且集中于深呼吸的我不经意望向铁轨彼端时,却不禁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呆若木鸡。
周防九曜。
我和长门的外敌就站在铁路对面,彷佛从未离去。
“——————”
黑色制服,过长量多的长发,异次元级的生硬表情。
栅栏警示灯开始明灭,宣告电车接近的钟声也渐渐传来,栅栏缓缓地降下。
她怎么会在这里?就像……刻意等着我……
九曜分毫末移,与我保持着平交道的间隔。就连我自己做的瓦楞纸箱机器人,都比那脚底生根的站姿来得有人味多了。
铿、铿、铿——
栅栏已完全降下,代表列车接近的铁轨震动及风声越来越响。我凝视着九曜,却看不出她视线落在何方。时机巧得无可置信,绝非偶然,她……
她的确在等我。
挥洒狂风而来的长龙掩盖了九曜的身影。纵然车厢不多,仍使我有种时间静止、甚至能一一看清窗后乘客的强烈错觉。而这错觉,也一并勾起了下一个强烈的预感。
我突然有种预见未来的预感。当电车奏过,九曜已不在平交道彼端,而是站在我背后伸出幽灵般细白的手……
果然是错觉。
待电车离去、红色警示灯完成任务而熄灭时,一身黑的九曜仍待在栅栏后方。是她生性就是这么老实,还是完全没有表演欲,抑或是对老梗毫无概念?
黄黑相间的棒子嘎嘎升起,九曜水中漫步似的挪移身体朝我走来。我还真想知道要怎么奏,才会让头发和裙子像模型似的动也不动。
没有实体的全像投影在我数米前的地面静止了。
我握紧垂下的拳。
“你对长门做了什么?”
九曜宛如特大号弹珠的双眼直盯着我,而本能也立刻警告我不可与她对视,那一定是种慑人魂魄的装置。
她红润的唇开始蠕动:
“我希望能更了解人类……不。”
相隔数步,声音却彷佛在耳边响起:
“的确、不是那样……我想了解的——”
她的头侧向一边,我全然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人性化的举动。
“其实是你……”
什么?
“想和我交往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必客气……”
手伸了过来。
外星人。
铿、铿、铿——
平交道再次发声,两团红光交互闪烁,警告人们电车即将接近……然而在我耳中听来,那却是远比正面撞上火车更令我惊恐的警钟。紧急状况。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线索未免太少了点。原本像个铅制人偶的她,仿佛被女巫灌注生命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究竞代表什么?
九曜的手仍不停接近,人形的非人之物越来越近。
那是个智能远超越人类、绝不可能和人类相互理解的银河外生命体。外型虽是长发如翼的女孩,内容却是一团谜……
她的眼有如新月般乌黑。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视野逐渐变暗。
住手——虽仅短短两字,但我却说不出口。我真没用,都到这一步了……
“住手。”
制止九曜的是另一人的声音。
我又是一阵惊愕。
来自正后方的声音充满了无所畏惧的自信,还有种莫名的活力。那是睽违已久的声音,也是我再怎么客套也不会思念的女性声音。
“我不准你再接近他,因为啊——”
略感透明的笑声在我颈边短促响起。
“这个人类可是我的猎物喔。如果你们真的想抢走他,那我也只好这么做了。”
一只裹着北高长袖水手服的胳臂从我的肩头仲过脑侧,手里握着我记忆犹新的物体——一把寒光慑人的短刀。
被反手握住的野战刀尖正准确地指着我的咽喉。
“我怎样都不在意喔。”
那嗤嗤窃笑的声音使我后颈寒毛倒竖,令人神经麻痹的甜美香味随着气流钻进鼻腔。这人是——
“你……”
我好不容易挤出声音。
“……是朝仓吗?”
“对呀,就是我。还会是其它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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