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凉宫春日的分裂 第三章

也没有问题了吧?

  到底我们本来是要谈些什么的?听佐佐木这样子说下去,就会连自己想的东西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最后以一种被骗了的感觉结束对话,这也是常有的事了。

  佐佐木在她那端正的容貌上显露出柔和的微笑,以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而且呢,阿虚。假设你真的进人了非现实的故事世界空间,我也只能这么跟你说,到时候你能不能像虚构故事里的主人公们那样机缘巧合地应付过来,也是一个莫大的未知数。要问他们为什么能运用智慧、勇气、神秘力量和能力来打破逆境的话,那就是因为故事本身就是被制作成那样子的缘故了。那么你的制作者到底在哪里呢?

  我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简直是无言以对。

  以上是从现在算起的两年前的六月某目,置身于国中三年级生时代的我在教室里跟佐佐木之间的对话。我跟佐佐木是在这一年的春天才以同班同学的身份认识的,但是彼此却感觉意外投契,所以经常都在一起谈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把埃勒里奎因的国名系列整套读完的学生,据我所知就只有佐佐木一个了。(注:埃勒里奎因是两位美国著名侦探小说家弗雷德里克丹奈和曼弗雷德B李的笔名,两位作者从1932年开始合作,创作出一系列独具风格的侦探小说,其中大部分以埃勒里奎因的笔名发表。国名系列是其最著名的一个系列。)顺便一提,我完全没有读过。至于故事方面,因为我经常听佐佐木兴致勃勃地在谈话间提到,所以也知道了其中的大概内容。

  因为这一年我被硬是拉去参加了补习班,接受的也正好是跟佐佐木相同的指导课程,所以很快就变得亲密到吃午饭时也经常在一起的程度。这么说的话就应该可以大概想象到了吧?我基本上是属于喜欢一边读漫画杂志一边自个儿吃饭的类型,可是跟这家伙在一起的话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吃下去。但是我和她除了学校和补习班以外就没有发生其他关联了。要问我是不是亲密好友的话,恐怕我就会回答No吧。

  佐佐木从旁边的座位探出身子,把手肘枕在了我的桌子上。闪闪发光的两颗乌黑眼珠在端正的脸庞上也显得尤为引人注目。要是她把那种兜来兜去的理论式腔调改一改的话,恐怕是会很受欢迎的吧。

  我尝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种说法还真有趣呢。

  佐佐木仿佛强忍着笑意似的说道。

  我真不明白,什么受欢迎不受欢迎的,为什么在人生中会被看作一个大问题呢。我只希望自己在何时何地何处都能保持着理性和逻辑性。为了接受真正的现实,情绪化和感情化的思考活动也只是一种碍事的杂质而已。感情这种东西只能是阻碍人类自律进化之路的劣质遮蔽物,尤其是恋爱感情什么的,简直就是一种精神病啊。

  是这样的吗?

  以前呢,曾经有人这么说过。因为其中包含着丰富的暗示意义,所以现在我还记得。你该不会是想说什么没有爱情就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之类的蠢话吧。

  我沉默了。我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只要看野生动物就行了。它们之间的确是有一些看起来是百般爱护地养育着孩子的种类,但是那并不是源自于爱情。

  佐佐木歪了歪嘴角,那是一种伪恶式的微笑。看她好像希望我发问似的,我就照做了。

  那么是源自于什么?

  佐佐木说道:

  是源自于本能啦。

  接下来我就听了她单方面地讲述着本能和感情到底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还是一体化的东西,还有如果是一体化的话能不能分离等等问题。不知什么时候又发展到从修辞观点来分析性善说和性恶说的差异的问题,这时侯,我的桌面上出现了第三者的人影。原来是跟我们同班的美化委员冈本在给我们派发报志愿学校用的表格

  铃声轻柔地晌起。我听到的只是最后的尾声而已。

  在回想起冈本的面容前,我就醒了过来。我马上确认了一下目前的所处地。这里是北高的二年五班教室。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了。春日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耳边不断传来她那有节奏的轻微呼吸声。

  竟然两个人一起呼噜大睡也没有受到指责,这还真是少见,简直接近奇迹了。如果是因为我们已经被头脑清醒的教师列入了放弃教育名单的话嗯春日可能会觉得很高兴吧,可是对学业并不尽如人意的我来说,这可不是值得由衷感到高兴的轻松事态。

  毕竟我也是以升学为目标的,至少父母是这个打算。

  由于刚才把摊开来的教科书当作了安眠枕来睡觉,所以我就用手摸了摸脸,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迹。就在这段时间里,刚才做梦的内容就几乎全部从记忆中脱落了。咦?怎么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台词呢?虽然我记得有佐佐木出现,但是却无法清晰记起对话的内容。

  我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弹了一下。好痛。

  这就是现实,刚才的是梦。在嘴上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当然很容易,可是我偶尔必须认真确认一下如今所在的世界是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必须让总是固执于消极的追忆之念的无意识清醒过来才行。

  佐佐木、九曜和橘京子她们虽然也算是现实,但是我现在所站的位置并不是那边,而是这边。也就是现在正在我身后睡得死死的团长大人这一边啦。

  这是绝对不能忘记,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现实。

  如果万一这种现实遭到破坏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它修复过来的,这就是我的意志了。

  并不是因为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任何人,毕竟我不想以跟自己身份不相符的正义使者和博爱主义者自居。所以,说到底这都是为了自己啦。

  我早就作出了这个决定,就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

  到了午休时间,春日从教室里消失了,我就跟谷口和国木田拼起桌子,安然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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