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
因为把整个星期天都用作休养了,这一天我的脚步显得特别轻快。
到了临近四月中旬的这个时期,我也总算不会无意识地弄错方向跑到一年级的校舍去,而是迅速来到了位于二年五班教室的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我就向着身后的一团黑发说道:
怎么啦,提前一个月犯了五月病么?(注:五月病,是日本的四月新生或者新人社职员在经过一个月后的五月出现的对新环境不适应的病状统称。)
比我还早到学校的春日正睡眼惺忪地把脸贴在桌面上。
不是啦。
春日在抬起头的同时伸了个懒腰,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只是有点睡眠不足而已啦。因为太晚睡了。昨天我可忙得要命啊。
说起来,你休息天都干了些什么?难道在听什么深夜广播?
为什么我要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告诉你嘛。
她把嘴唇撅成了鳄鱼的形状:
有时当附近小孩的家教,有时打扫房间,有时每周换换摆设,总之就很多事要做啦,收音机也有时会听听。而且我还要制作资料耶。
我一边回想起眼镜少年博士君的样子一边说:
资料?什么资料?
哼,你也真是个小孩子啊。就是这种什么都要问到最后的习惯。为什么男人的精神年龄总是提不高呢虽然孩子的好奇心让人觉得天真可爱。但是看到像你这张追究到底的嘴脸就让人不想说了。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要做的事你就用脑子想想嘛。
我怎么觉得越用脑子去想你会做的事就会在学校里越来越没有立足之地了?这该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阿虚,你知道吗?你已经当团员一年了,把握团长的意向先一步采取行动之类的事也总该做一点来看看吧。就因为你这样子,所以才老是一般团员啊。在我心目中的勤务评定表中,你现在可是向着最下位发起突击耶。
嘴角露出无畏笑容的春日,摊开了第一节课用的现代国语笔记,拿起活动铅笔,用一种无论怎么看都是随便乱画的手势在上面画了几条线。
如果是用直线图来表示的话就是这样子。
最长的线下面注明了古泉同学,而注有实玖瑠和有希的线则有着同等长度。至于我嘛,似乎就只在团内立下了五毫米左右的功绩而已。虽然也不觉得悲哀。
接下来的电脑研是这么长,你看鹤屋学姐,已经这么长了耶!你看嘛,现在你甚至输给了外部人员。而且上次做会志时写的稿件也无聊得要死。
她一定是觉得我明明是第一号团员却这么没出息吧。那当然了,电脑研是自动上缴了合计五台电脑的大好人,想站到比鹤屋学姐更高的位置,恐怕天干地支再循环一周也不可能做到。电脑研我可以给他投个同情票,你就给他提高一点吧。这是举手之劳啦。
春日就像一个本地主场的球迷对敌方队伍的拖延行为感到不耐烦似的,露出了想要喝倒彩一样的表情:
傻瓜。你要更有气概一点才行嘛。幸好现在离SOS团建立一周年纪念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就趁这段时间赶快立下一两个功勋吧。要是有一年级的团员进来的话,你还凭什么当人家的前辈啊?先说明了,我是绝对不会采用论资排辈的制度的!
也就是织田信长方式吗?如果是战国时代的话,只要拿下有名武将的首级就可以了。可是在这所高中里跟这个被视为毒瘤的SOS团为敌的势力也就只有学生会而已。而且现在的学生会长是以古泉为基础的,虽然鹤屋学姐不知道,但背后还有着机关撑腰。是不是把那个会长的贪污事件揭发出来的话,我就可以从步兵升格为随从呢?算了,我也根本不想升职。
春日似乎还想继续她的说教,可是却被在预备铃声响起的同时快步走进教室的班主任冈部打断了。
可是春日这家伙,现在也还打算召集新团员吗?先不说想法如何,她到底打算怎么召集?
可是,那种事想来也是浪费时间。我现在已经满脑子想着星期六早上碰到的佐佐木、橘京子和那名叫九曜的外星人的事。至于那时侯虽然没出现、但下次很可能会跑出来的未来人小子,也算是有点担心吧。不过他既然没有来叫板的话,暂时放着不管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种要来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的气概,就像锹形甲虫的幼虫长成蛹子那样,在我心中也还是成长了那么一点点的。要向我们发起攻击的话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遭到反击时付出的代价可不低哦。即使在摔跤比赛中也是这样,反击的威力比直接攻击要强烈得多。我读过的摔跤漫画都是这样写的。而春日更是个恩和仇都会平等地以二亿倍奉还的家伙。
光是世界史的年表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干了什么事就会遭殃这类问题的答案,全都记录在从纪元前开始的历史中了。
不,浪费多余的唇舌来说这些问题也是毫无意义的。
简洁地说,我想说的话就只有一句
跟SOS团为敌的话,就别指望有好下场。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我就向谷口和国木田简短地打了一声招呼,就拿着便当向文艺社团教室走去。
即使找遍了整个学校,这个地方也是现时刻有着最沉重空气的场所,而长门有希也当然遵循着完全不需要预测的规律性行动方式。
我可以进来么?
坐在我的椅子上读着西方神秘学书籍的长门连脸都没有抬一下。
让我在这里吃饭吧,教室里实在太吵了。我想在这里偶尔安静地吃一顿饭也不错啊。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