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之后,我将便当放在桌上打开,坐在长门的斜对面一边吃中饭,一边思考。长门不时会偷偷打量我,但我只是机械化地动着筷子,拼命将营养往大脑送,这才是当务之急。
不知不觉吃完了便当,正想点茶来喝时,才发现朝比奈不在,只好沮丧地继续思考。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不能白白浪费得来不易的提示。钥匙!钥匙!钥匙钥匙…
就在我快吃不消自己的愚蠢,眼看着就要被自我厌恶给打垮时,我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一点头绪都没有!」
线索只有钥匙,实在太笼统了。这里的钥匙指的应该不是真正可以上锁的钥匙。大概是指KEYWORD的KEY,或是KEYPERSON的KEY吧?即使如此范围还是太广了。这到底是道具还是台词?是带得走的还是带不走的?真希望有提供选项让我选择。就算试图解读长门写下书签的思考逻辑,我想得到的还是只有那家伙阅读艰涩书本时的内心景象。虽然有如天降甘霖般令人感激,但内容却枯燥到让人想打盹的说明,这和我所认识的长门印象一致。
我突然想知道长门在做什么,朝斜对面看了过去,这个世界的长门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样,她手上那本书感觉一点进展也没有。但是,她没有在午睡。证据就是长门知道我在偷看她,脸颊又开始泛红。这个世界的文艺社员长门本来就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吗?还是不习惯受人注目?
外表一模一样的女生,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感觉真的很新鲜。我故意更深入的观察。
「……」
显而易见,她目光的焦点是锁定在书本的文字上,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微启的唇无声地呼吸,轻微的胸部起伏运动也变得清晰可见。吹弹可破的双颊更是越来越通红。说句真心话,这样的长门有点——不,是相当可爱。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其实顺其自然加入文艺社,留在没有春日的世界里悠哉享乐也不坏。
可是,还不行。还不到自暴自弃的时候。我从口袋取出书签,小心握在手里避免摺到。长门会如此大费周章地留下讯息,就表示戴着三角帽照阅读不误的长门还需要我。而我也是。我还没吃到春日亲手烹调的火锅料理,也还没将圣朝比奈的倩影烙印在眼睑上。和古泉玩得正起劲的游戏,也因为忙于布置教室而中断了。继续厮杀下去的话,我一定会赢。如果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我就少赚了一百圆。
西移的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已到了倾斜的太阳变成巨大的橘色火球,隐没在校舍背后的时间。
一直坐着不动也是很累,何况就算再继续绞尽脑汁,也榨不出任何有益的东西。于是我站了起来,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
「我要回家了。」
「是吗。」
不知道长门到底有没有在阅读,只见她阖上了精装书,收进自己上学的书包,站了起来。她该不会一直在等我说那句话吧?
我对着那具双手拿着书包,在我开始迈开步伐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身体说:
「喂,长门。」
「什么事?」
「我记得你是一个人住吧?」
「……对。」
她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吧。
正想要问她有没有家人,一见到她的眼睫毛悄悄垂了下来,就打消了念头。我想到了那个没什么家具的房间。第一次去是七个月前,想到那波澜状阔的宇宙电波内容,各方面都让我害怕。第二次造访是在三年前的七夕,当时我是陪伴朝比奈前去。和第一次相比,因为第二次比第一次在时间上来得更早,想来我也算做了件很神的事。
「你要不要养猫?养猫不错喔,虽然它们的态度悠哉悠哉,但是我觉得它们很善解人意。就算猫会说话,我也不会太惊讶,这全都是我真实的感受喔。」
「我那边禁养宠物。」
说完又静默了好一阵子。眨眨悲伤的眼眸,吸气的声音有如燕子凌风而过的声音一般,吐出了清脆的声音。
「要来嘛?」
长门看着我的指尖。
「去哪?」我问。
我的指尖听着她的回答。
「我家。」
大约沉默了二分休止符之后,我说:
「……行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害羞,还是胆小,仰或是积极的人,我都搞不清楚了。这位长门的精神状态一点也不连贯,还是说,这时期的高一女生平均的精神状态都有如鲸鱼座α星的变光周期那样不规则吗?
「行。」
长门像是急于逃开我的视线,快步走出去。关掉社团教室的电灯,打开门,身影就消失在走廊上。
想当然,我追了上去。长门家耶。高级分售型公寓的708号室。偷看一下客房也好。也许会发现新的提示也说不定。
假如,还有另一个我睡在那里,我一定马上把他叫醒。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和长门都没有对话。
长门不发一语,笔直地向前走。以快被冷冽强风给吹走似的步调走下坡道。我看着那颗被风吹得乱蓬蓬,参差不齐的羽毛剪短发的后脑勺,只能公事化地淡然移动自己的两脚。没有可以打开话匣子的话题,加上我又不知为何,觉得别问她为何要邀我去她家会比较好。
走了好一段时间,长门终于抵达那栋高级公寓。这是我第几次来了?算算去过长门的家两次,去朝仓家时又来过一次,还有一次是爬上了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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