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朝比奈互看了一眼,赶忙以竞走般的速度追上渐行渐远的春日。
春日接着造访的是一家模型店。
而且照例又把我跟朝比奈丢在外头,一个人进去交涉。我渐渐搞清楚了。当她隔着玻璃门指着我们时,她的食指是不偏不倚地指着朝比奈的。
据我推测,她是以某种形式拿朝比奈来做抵押。朝比奈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好奇地看着展示在店头的地球全景模型。
不到几分钟,走出店门的春日身前又抱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这次又是什么啊?
「是武器。」
春日回答道,将盒子推给了我。仔细一看,好像是塑胶模型,而且是手枪之类的武器模型。拿这种东西要做什么用啊?
「拍动作画面时会用到,就是枪战画面啊。激烈的战斗是娱乐片的基本要素。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整个大楼给炸掉呢,不过,你知道哪里有卖炸药吗?不知道杂货店有没有卖?」
我哪知道啊?至少我知道便利商店或网路购路应该没在卖吧,不过采石场应该会有这种东西——我想这样提醒春日,但随即打消了念头。以这家伙的个性来看,她一定会趁三更半夜去偷信管和TNT火药的。
我把摄影机和塑胶模型的盒子放在地上,对着春日直摇头。
「这些盒子要怎么办?」
「你先带回家,明天再带到社团教室来,现在再回学校去太麻烦了。」
「我?」
「就是你。」
春日交抱着双臂,露出大好人的和善表情。那是鲜少在教室里可以看到,SOS团专用的微笑。而每次春日这样一笑,善后的工作就会绕到我头上来。我到底算什么啊?
「请问,」
朝比奈很客气地举起一只手。
「我该做什么……」
「实玖瑠就不用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朝比奈眨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被附身的小狐狸一样。因为若要问朝比奈今天做了什么,那就是跟我没头没脑地跟在春日屁股后面走而已。她大概搞不清楚春日为什么要强迫她同行吧?虽然我隐约可以窥探出春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春日以彷彿做着国民健身操似的姿势,带着我们走向最近的车站。看来今天的春日式活动就此划下休止符了。战利品是一台摄影机和几把小手枪,是春日靠着与其说是巧妙的交涉手法,其实无非就是以旁门左道的方式弄到手的。花掉的费用是零,也就是免费。
以前的人常说,没有比免费更恐怖的事情。问题是,春日一点都不在乎。要是真有可以让这家伙感到害怕的事情,还请各位看官务必跟我联络。
第二天,除了书包之外,我抱着多出来的行李吃力地爬上坡道。
「哟,阿虚!你抱着什么东西啊?送给某个模范生的礼物吗?」
追到我旁边来的是谷口,他是跟我还有春日同班的同学,是一个单纯的单细胞生物,而且是随处可见又非常平凡的同学。平凡,说得真好。就我目前的立场来看,平凡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因为这两个字代表了现实中使用的语言本身的魔力。
我犹疑了一下,把两个超市的购物袋其中比较轻的一个推给谷口。
「这是什么东东啊?模型枪?原来你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嗜好啊?」
「不是我,是春日的嗜好。」
然后我对谷口虚应了事一番,不过他用见不得人的嗜好来形容真是恰到好处。
「我很难想像凉宫一个人拆解、保养这些东西的模样。」
我也难以想像,所以,会将这些东西加以分解组合的人除了春日之外还有谁呢?顺便告诉各位,我小时候曾经企图组装机器人,可是怎么组就是没办法将右肩的机件给组上去,一气之下就把它给丢了。
「你也真是辛苦。」
谷口用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出有慰劳味道的语气说:
「能够担任守护凉宫任务的,古往今来就只有你一人了。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所以你要牢牢地跟住她。」
讲这什么鬼话?再怎么样我也不想跟春日黏在一起,我想黏的应该是朝比奈。我相信任何人都会有同感吧?
谷口发出有如妖怪般喀喀喀的笑声。
「啊,那可不行,她可是北高的小天使,是男学生心中的依归。如果你不想被超过一半的全校学生『盖布袋』的话,就谨守你的分寸。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被火冒三丈的我从背后刺上一刀吧?」
那不然就退而求其次,锁定长门好了。
「那也不成。别看她那副德性,她可是有很多隐藏的支持者呢。她为什么不戴眼镜了?改戴隐形眼镜了吗?」
「这个嘛,你去问问她本人吧!」
「还问咧,到现在为止,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都置之不理。在长门班上的人都相信,她的一句话可以决定当天会发生好事或坏事。」
别把长门说得像神一样。这是什么时代的吉凶占卜啊?那家伙或许确实不是平凡人,但就她的特质而言,已经算是很平凡了——唔,虽然没有什么特质啦。
「总之,你跟凉宫很匹配。只有你能跟那个笨蛋展开像样的沟通,被害者是越少越好,你得想法子看紧她。对了,校庆就快到了,这次你们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