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人聚集的场所。
可以搭乘的电车也有JR、小田急、江之电等三线,车站周边各时段总是熙熙攘攘。
超过下午两点半的现在,看得见许多穿制服的高中生或国中生,还有大学生团体或情侣。他们大概会前往江之岛周边,在今天圣诞夜歌颂青春吧。薄薄的积雪似乎也让他们开心不已。
穿西装的年轻上班族与这些人成为对比。他们仰望天空,表情比灰色的天空还要阴沉,不得已只好撑伞走出有屋檐的车站。
咲太接连和这些人擦身而过。
他没撑伞,而且穿布偶装。
然而,没有任何人看向他。
咲太拍掉身上的积雪,进入车站。即使将保管在置物柜里的头部拿出来套上,也没有人发现咲太。
完全视若无睹。不对,甚至不算是视若无睹。咲太被当成不存在于这里,甚至没被认知他不存在于这里。咲太在这里的存在感也是零。
即使如此,咲太依然放声大喊,寻求能够发现他的唯一一人。
「有没有人看得见我?」
穿著兔子布偶装挥动双手,还跳起来强调自己。
「请问,有人看得见我吗?」
电车每隔数分钟就载著许多人过来。这边看得到JR的验票闸口,后方还有从小田急江之岛线或江之电转搭过来的乘客出站。
感觉乘客比平常还多,大概因为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吧。也有许多人在圣诞节约会造访江之岛。
「有没有人!」
人潮多到根本数不清。和咲太擦身而过的肯定不只几百人,恐怕已经几千人了。
明明如此,却没人察觉咲太的存在,没能认知他的存在。
咲太继续大喊,不到二十分钟就喊不出像样的声音了。大概是疲劳累积,使不上力。
经过三十分钟时,咲太察觉某种情感在自己心中萌芽。
像藤蔓缠绕身体的情绪是恐惧,甚至一点一滴侵蚀到体内,抓住内心,固定身体。
咲太没有放弃的打算。
只是,如果就这样什么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内心的不安就膨胀变大,掐住咲太。
「有没有人!谁都好!」
咲太想违抗不安似的扯开嗓子大喊。
「有人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看向右方,看向左方,逐一观察来往的人们。有人笔直前进转搭电车,有人停下脚步滑手机查资料,有人正在联络别人……也有人因为等待的对象前来而发出笑声。
只不过,没人能够察觉咲太。
「求求你们听到好吗?听我的声音好吗?」
不安的果实又变大一轮了。
或许真的会就这样迎接下午六点来临。
左右命运的那场车祸或许会再度发生。
想到这里,身体就开始打颤。
不愿回想的那幅光景。
撞倒道路标志杆而停下的车辆。
是黑色厢型车。
蜷缩倒在一旁的麻衣。
倒在白雪上,一动也不动……
这片雪就只是逐渐被麻衣的鲜血染红。
即使救护车赶到,也没能协助麻衣活下去。
即使送进医院,也没有任何人拯救麻衣的性命。
──送来这里的时候就几乎回天乏术了。
男医师动完手术之后的这段话就这么贴在咲太的耳膜上,撕也撕不掉,会因为不经意的契机而被唤醒,搅乱内心,勒住身体。从那一瞬间开始,彷佛有一条无形的锁炼要捆绑咲太,要让咲太动弹不得。
这个最凄惨的未来或许也等在前方。
若是咲太没改写就会再度来临。
而且,如果这里是「现在」,就不能像这样重来。
不可以失败,绝对不容许失败。因为没有下一次了。
「有没有人!听到好吗?听我的声音好吗?」
咲太一边对抗统治身体的恐惧,一边拚命拉开嗓门。
「应该至少有一人吧!」
并不是害怕没人认知到他。
「至少来一人也没关系吧?」
也不是害怕孤单。
「有没有人!」
咲太害怕的是再度失去麻衣。
「听我的声音啊!」
害怕自己救不了麻衣。
「看得见我吗?」
年轻上班族停下脚步看手机。咲太抓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