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三名各有特色的女家教,十二月八日星期一开始的期末考,咲太忙著填满答案卷的栏位。如果不知道怎么解题,考试很快就会结束,但只要知道就得全部解答,所以很花时间。咲太甚至没空打瞌睡,睡眠有点不足。
回过神来,如此充实的考试周也来到最后一天。
最后一科是物理。某些学生已经放弃了。咲太不时感受著这股气息,在答案卷栏位大致填满时,考试结束的钟声在教室响起。
「终于结束了吗……」
只要动脑,脑子就会累,脑子一累就会身心无力。
无视累得趴在桌上的咲太,二年一班的教室顿时热闹起来。「考完了~~」「去玩吧~~」「就某方面来说是完了……」「我们去海边吧,海边!」「笨蛋,外面很冷啦!」等等,众人各自发表意见。
这股喧嚣的气氛直到放学前的班会开始都没有平息的徵兆。班导大概也认为只有今天无妨,或是认为警告也没用,就没特别说什么严厉的话。
「寒假当前,别因为乐昏头就受伤了啊。」
班导只留下这句令人感恩的忠告就早早结束班会。
教室里更加喧闹,走廊也传来吵闹声,看来有别的班级先开完班会了。
考完试的庆功心情。可以的话,咲太也想和麻衣约会,但麻衣说下午要拍时尚杂志的照片。她考完就立刻离开学校,应该已经前往东京都内的摄影棚。
考试结束,没必要带回家的课本全部收进抽屉。咲太阖上清空的书包,不经意看向依然喧闹的教室。
教室从「读书」这个束缚解脱,再也没有紧张感。每次到期末考最后一天都是这种感觉。反覆上演的平凡日常一角,看在咲太眼中带点无情的要素。
「……」
他想起某个国中生。想起小翔子。
翔子的住院生活持续到现在。在考试期间,即使时间很短,咲太也每天去探视,从不缺席。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实际体认到那天感受到的不安不是自己多心了。
──或许不太乐观。
事实上,翔子与翔子的病房在这周明显变样。翔子开始打点滴,也经常使用呼吸器,床边设置没看过的大型医疗机器。
某些日子,翔子的脸或手脚会浮肿,气色也大不相同。咲太看著这样的翔子,总是在脑中某处寻找正确答案。但到最后找不到,便避免正视这个思考,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继续陪翔子说话。
「喔,找到了、找到了。咲太。」
熟悉的声音这么呼唤,咲太回过神来。进入教室的是咲太少数朋友之一──国见佑真。他很快来到咲太座位前方。
「什么嘛,原来是国见。我没事要找你啊。」
「我有事要找你。周日的打工可以帮我代班吗?」
「你要和女朋友约会?」
佑真交往的对象是和咲太同样就读二年一班,在班上处于领导地位的女学生,叫作上里沙希。隐约看得见她的身影站在走廊门口。流行的发型、流行的妆容。即使在这种冬天,裙子也是流行的长度,当然没穿裤袜,所以咲太看了都觉得冷。不只是沙希,女生大多是这样……在校内明明可以穿件运动裤,坚持走在流行尖端的女高中生也好辛苦。
「是社团突然排了练习赛啦。」
「这样啊,好吧。」
「……」
咲太明明答应代班了,佑真却不知为何诧异地看向咲太。
「我拒绝比较好吗?」
「你愿意代班真的帮了大忙。」
「不然是怎样?」
「我才要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
「你今天心情是不是很差?」
「哪有……不,你真厉害。」
咲太一度想蒙混过去,但是在佑真开口指摘的时间点,蒙混就已经没有意义。如此心想的他立刻打消念头。
「该怎么说……」
这不是需要盯著对方说明的事,咲太不经意看向教室内。现在依然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留下来,似乎在讨论放学后的计画。
「我明明没意愿要成为高中生,却成为高中生了。」
「我也一样,而且说起来,所有人都是这样吧?」
「嘿咻!」佑真发出声音,侧坐在咲太的桌上。
「是有关牧之原小妹的事吗?」
佑真心不在焉地看著走廊,很乾脆地切入核心。
「你真清楚耶。」
「我当然会知道啊。」
佑真也认识小翔子。约一个月前的峰原高中校庆,他就见过来玩的翔子。当时佑真请翔子帮忙校花选美的一些杂事,所以两人对彼此印象深刻。
「听说你每天都去看她。」
「国见,你前天也和双叶一起去了吧?我是听牧之原小妹说的。」
「要回家时在车站遇到双叶,聊到这件事之后,哎,就顺其自然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