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太迟了,泪水随著眨眼从咲太的眼眶滑落。
没有依赖任何人,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协助。枫因为思春期症候群而伤痕累累时,唯一能做的只有旁观,即使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因为袭击枫的这个神秘现象,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咲太即使说明到声音沙哑,依然没人愿意听。父母无法接受现实,学校老师们开始逃避责任,朋友不再接近。愈是拚命,周围的人就愈是远离咲太与枫,眼神像是在嘲笑两人不懂察言观色。这令咲太感到煎熬、烦闷、束手无策,只能懊侮。
「我……」
「咲太小弟很努力了。」
翔子这句话使咲太一直克制的情感一口气决堤,涌现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原本以为没人愿意理解,这里却有唯一的例外,有一个愿意理解的人……这让咲太满心欢喜,光是这样就有种获救的感觉。
「翔子小姐,我……」
咲太任凭情感漩涡驱使而想要转身,但是做不到。两颊突然「啪」一声被某种东西夹住,因而无法转头……
咲太的意识因为脸部的压迫感而清醒。
右脸颊好热,左脸颊也好热,如同挨耳光般隐隐作痛。
咲太随著这股疼痛睁开双眼,看见麻衣上下颠倒的脸蛋。
「……」
不高兴的表情,难得的围裙打扮因而失色。之所以上下颠倒,是因为麻衣蹲在仰躺的咲太头部上方。
麻衣双手夹住咲太的脸。
「对不起。」
嘴巴被挤成章鱼嘴形状的咲太总之先道歉。
「为什么?」
「那个……」
咲太只想到一个原因。说梦话的时候,或许说了不该说的名字……
「小的方便请教原因吗?」
咲太战战兢兢地询问。
「明明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脸悠哉呼呼大睡,我看了就火大。」
麻衣移开视线,面不改色地说谎。
「因为麻衣小姐住在男友家,迟迟睡不著?」
「只不过是住在年纪比较小的男友家,算不了什么。」
麻衣装出自然的态度,却在讲完的同时稍微打了呵欠。明明之前在大垣那间商务旅馆投宿的时候,即使咲太就在身旁,麻衣依然可以熟睡……难道是如今和当时不一样,稍微把咲太当男人看了吗?不过很可能只是因为直到昨天都在京都拍戏,疲劳还没完全消除才打呵欠……这时候就乐观一点,认定是前者吧。
「凭咲太的程度,不准讲得这么嚣张。」
「咦,为什么穿帮了?」
「都写在脸上了。」
「我脸上写了『纯情的麻衣小姐很可爱』吗?」
「真的很嚣张耶。」
麻衣「啪」一声打向咲太的额头。好悦耳的声音。
「我做好早餐了,去洗脸。」
咲太抬头一看,餐桌上摆著法式吐司以及炒蛋。
「但我擅自拿材料来用了。」
「请随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不要讲蠢话了,快给我起来。」
「嘿咻……」
咲太假装要起来,却把抬起的头放在麻衣大腿上。世间俗称的「大腿枕」,不过并非完美的状态。因为麻衣虽然双膝著地,腰部却微微上浮,所以莫名有点斜斜的。
「麻衣小姐,我脖子痛。」
「是你自己过来躺的,不准抱怨。」
即使如此,麻衣依然没有抗拒地移开咲太的头。幸福无比的时光缓缓流动片刻。
「啊!」
另一个地方突然传来这个惊讶的声音。起床的枫走出房间了。
「啊,枫,早安……呃,喔哇!」
咲太说早安说到一半,麻衣突然起身。咲太的头因而失去支撑,重重落在客厅地板上。
「……!」
咲太痛到发不出哀号,就这么默默以双手按住后脑杓打滚了好一阵子。
「早安,小枫。」
害男友受苦的麻衣面不改色地问候枫。看来果然得认定是刚才说梦话叫了翔子。麻衣之所以没有明讲,应该是她的自尊使然。她不想承认自己在意翔子。
「早……早安。枫什么都没看见!」
咲太终于起身之后,枫以双手掩面,忸忸怩怩。
「我什么都看不见,前方一片黑暗!」
「当然啊,因为你掩住脸了。」
「也看不到明天!」
「那是人生。」
「是一出没有大纲的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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