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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记下来才行──
必须把那些从者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的证据深深烙印在心上──
*
处理了几个失控从者之后,我渐渐发现他们有共通的特徵。
警卫情报网上也接连有成功瘫痪失控从者的报告上传。
虽然所有失控的从者都很凶暴,但他们并非真的有明确的反抗意志,而且不像战斗中的狂战士Berserker那样陷入激烈的疯狂状态。只要保持距离,冷静地利用灵体阻断网捕捉起来就能应付。
与「劫掠令咒」有关的状况,在其他地区有好几件市民尸体还在行动的报告案例,可是直至目前为止,在罗马竞技场里也只发现一例而已。
虽然应对的速度愈来愈快,可是该处理的对象也愈来愈多。
只要有一处发生失控状况,几分钟之后在附近就发生三个从者跟著失控。彷佛失控行动会藉由灵体接触而扩散传染一般。
最后就连警卫人员以及志愿帮忙的市民口中都听到这么一句话。
简直就像是巫毒咒术中的「活尸」一般。
(如果是死灵魔术的话,施法对象应该是实体才对……身为灵体的英灵怎么会变成活尸……)
假使目的是为了夺取御主的支配权,其他还有好几种效率更好的办法。如果是为了操纵从者,相较于凶手高明的手段,现在这个状况未免太过粗鲁。
(难道只是在散播「死亡」而已吗……)
斗技场方面时不时会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
那正是从者交战造成的破坏声。
如今在那片一半淹没在水里,另一半则是陆地的场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剩下还在运作的监视器画面没办法看个仔细。
咚!啪啦啪啦……一阵激烈的震动传来之后,场内的照明全都熄灭了。
冲击波似乎影响到紧急电力与场内监视网路的中枢系统。失去联络工具的警卫们只好大声呼喊来彼此联系。
场内的好几处出口因为严重崩落没办法通行,还在想办法继续避难的人们想要移动到另一端,又和后面往前涌的群众你推我挤,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还没受到感染的从者们冷静与周围协调,试图保护御主。可是市民因为进退不得而备感焦急,甚至有些人还草率地要求从者优先保护自己。
(情况已经失序了……老师她……卡莲到底怎么了……!)
场面陷入极度的混乱,就在比赛中断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
普兰少年独自呆站在左逃右窜的人潮当中。卡琳与红叶都不在他身边。
「你……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快和卡琳她们一起避难去──」
「我看到有狗。」
「狗……你在说什么!?」
「它在叫我。」
现在没时间和他好好讲。我赶紧尝试和卡琳联系,可是完全打不通。
从我手臂上垂下的「枝桠」差点碰触到少年。
「不行……现在不能靠近我,很危险。」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叫他站远一点。虽然好几次撞上不知往哪里去才好的市民,但两人还是勉强躲进通道的阴暗处。
他用喧闹声中依然清晰可闻的清亮声音说道:
「你不是说过了吗?要和我在一起。」
「是……我是说过……可是……」
他仰头直直看著我,露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彷佛很无力一般。
「你会哭吧。」
「…………!」
我是当真很想甩他一巴掌。卡琳她们此时此刻虽然置身危险当中,但一定仍在寻找这个少年。
那些恶灵贪嗜著我深沉的愤怒,开始躁动起来。不行,我不能自乱心神。
「……嗯……是啊。很抱歉……」
我用颤抖的声音认错道歉。没错,是我自己要求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又何必在这时候计较这件事。
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如此撩动我的情绪?为什么我没办法像接受恶灵那样接受他?
原本左右逃窜的人们这时候忽然被赶往同一个方向,聚集成庞大的人潮涌了过去。他们脸上全都露出相同的恐惧表情。
(那个男人是……?)
一个失控的从者从众人身后不远处逼近。
他那身看起来活动很轻巧的甲冑以及如重量级相扑力士般粗壮的体魄,我都似曾相识。他是原本隶属于东军的其中一名海盗从者。
他应该是中世纪日本的水军,与长崎松浦有关的松浦党总领。参与过潭浦之战与元寇之战,深刻影响日后日本历史的武者集团领袖。
已经出鞘的刀沾满市民的鲜血,原本有如精明策略家的面容已经不复见。附近也没看到他的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