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行?」
她的眼神透着锐利。
「不还有你么,老师治一下我就好了。」
「笨蛋。」
老师熟练地填写治疗记录。这要是能攒积分,我够换一顿大餐吃了。
「治好了?那我想去上课了。」
「第一节是体育课吧?泽田的课,迟到等于缺席,死心吧你。」
「…………」
泽田老师的课,反倒没必要强上。只要给多点血,她就会放我一马。
「……那我就乖乖呆在这里聊天。」
「我很忙的,你自己一个人聊。」
说完,她转了半圈椅子,面向了办公桌。
一闲下来,就不自觉地想起方才的校牌。
百枝早苗的校牌。
水次月为什么会带着那校牌?捡到后为什么没上交给警察?换做别人,兴许是嫌麻烦才没上交。她那么循规蹈矩的人,这不可能。
这么一想,或许是她今早才捡到,放学后才去上交呢?
又或许是——水次月绑架了百枝早苗。
「绑架犯都在想什么呢?」
「绑架?」
鹭森老师面朝着办公桌应道,同时听到她压断笔芯的声音。
「绑架不难理解,很简单的犯罪。」
「是么?我还以为很难理解。」
本以为是她曾说的、另一侧的案子。
想掠走一个人。
这种欲望,有点过于脱离现实生活了。
「八万两千三十五人。」
「诶?」
「这是日本平成二十七年的失踪者数。」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听懂这句话。
短短一年之间,有八万两千三十五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个数字过于夸张,与我的直觉相悖了。
见我满脸狐疑,她嘴角邪魅一笑:
「放心,其中有八万人最终找着了。」
「原来这样……你别吓唬我啊。」
想必大多是离家出走的人,最终都会找着。只是形式上算入了失踪人口。
「四千九十二人最终成了尸体,还有将近两千人至今下落不明。」
「两千人?」
比起八万是少了许多,冷静一想,却是无法想象、毫无实感的数字。
约等于四个高中的学生人间蒸发了。
「就是说,日本一年都会消失两千人,是不是很多?上新闻的只是一小部分,没破案的更是数不胜数。」
——人是那么容易消失不见。
「一次绑架就少一个人,绑架可没那么罕见哟,橘。每个人心中多少会有绑架欲,你也不例外吧,有没有想过将某人占为己有?」
鹭森老师严肃地盯着我。她若是笑着问我,我还好回答。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这个问题,却摆出了一张认真的脸?
「我没想过。」
占有欲,想将谁据为己有。
自己对谁这么想过,我心知肚明。
她缓解气氛地笑了笑:
「大部分的绑架,都是出于一时冲动,很少有预谋的,所以并不难破案。前几天失踪的那个……百枝早苗是吧,应该没几天就会找到。」
「……作案动机呢?」
她瞬间瞪大了眼,随后细眯起眼盯着我:
「你老爱琢磨这个……这是坏习惯。」
「…………」
水次月带着的校牌。
我想弄懂究竟有何含义。
「动机一般为了猥亵或者赎金,最近则多是为了满足复杂的心理需求。刚才说过,绑架犯大多出于一时冲动,绑架完了,满足够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人质,有时干脆直接杀掉。」
杀掉,这是最坏的结果。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出了画面:水次月冷静地握着菜刀,悄悄潜到身后,对着女童的脖子——她此时的瞳孔不带一丝感情。
我赶紧停住了幻想。
胡思乱想罢了,水次月不是这样的人。她好心送我来了保健室,怎么可能会杀人。
「绑架犯一般心理受过创伤,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缺,就绑架了活生生的人。真是够肆无忌惮的。」
「从社会的角度去看,哪个罪犯不是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