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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走在回家路上,我满脑子想着这个。
蓟不可能是抽血案的凶手。
——我是如此相信着。
「……这是自以为是。」
鹭森老师的一番话惊醒了我。
我只是不希望犯人是蓟罢了。
全是我一厢情愿。
先预定了蓟不是凶手,再把其他结论通通排除。而她究竟是否真是犯人,我却一直刻意回避。
我从没想去窥探蓟的真实一面。
和她是否真是凶手无关。
我只希望蓟是无辜的,一直如此相信。
只相信想要相信的。
只看自己想看的。
为了达成目的,我将一切碍眼的排除在了视野之外。
这已经玷污了『相信』二字。
这不过是我的肆意妄为,无视真相以逃避现实罢了。
对蓟视若无睹罢了。
我必须承认。
我必须正视蓟。
胸口里仿佛被揪住了一般,一阵压迫而来的痛苦。
正视太可怕了。
所有借口都会无所遁形。
可是,我必须去做,不然将止步不前。
「…………」
我从裤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备忘录。对比抽血案的案发日期,和窗户被打开的时间。如果案发当天,蓟没外出,便可证明她是清白的。
「……啊。」
抽血案发生的日期中,窗户都被打开过。
我明白了。
蓟几乎每天都外出。
我一般临上学才起床,放学后直接去打工,一回到家便倒头睡觉。
对蓟的观察几乎没有。
唯一做了的,只有查看窗缝黏的透明胶带。
抽血案有可能是蓟犯下的。
凶手是另一侧的人,能躲开绳镜案的严密戒备去犯案,也并不出奇。而且只针对片白江高中的学生……用鹭森老师的话来讲,这是一种关联。
我抬头望天。
明月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远处传来了虫鸣声。住宅区的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给人一种温馨的生活气息。
这一户户延伸过去,便是我租的屋子。我却想象不到蓟待在家中的模样。
「抽血案的凶手,可能就是蓟……」
蓟可能袭击了别人,抽去了血液。如此一想,自己和蓟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顿时感觉一阵眩晕。
难以置信,我不想承认。
可即便如此,我仍愿意接受她。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一条小路,很少有行人经过。
我停住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了。
这人不是警察。警方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跟踪,他们的调查更多是悄无声息的。
我取出手机,随意地摆弄了起来,等着对方先走过去。
咯噔、咯噔、咯噔——
对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听这声音,是硬质的鞋底,大概是皮鞋。靠得越近,我心跳越剧烈。终于走过去了。
「…………」
是一个穿西装的上班族。
不见可疑之处,我原地站着,盯着他慢慢离去。他转过一个拐角,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见此,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神经也太敏感了。长此以往,身体真吃不消,得放轻松点。和蓟在一起,管理好身体也是一大要紧事。
早点回去吧。
我想和蓟说说话。
早上伤害了她,我想跟她道歉。
然后,和她好好谈一谈,好好接受她。
这才是我该做的。
「——?」
肩膀忽然被碰到了——我反射性地想逃,却已经晚了。将要被拽倒之际,我身子一沉,腰一挺,稳住了脚步。听见背后响起一阵滋滋声。我猛地迈了一步,回头一看。
是一个蒙面人。
手中赫然握着电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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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身高约莫一米六五,不胖不瘦,全身裹着一套黑色运动服。从外观上很难找出特征,也很难锁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