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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了,反正我也不懂德语。
「……跟我说袭击案的事吧。」
为此,我才不惜夜晚也要过来。
她嘴里叼着烟,却不点火,只拿嘴唇抿玩着:
「凶手作案都有自己的规律。」
「规律?」
「绳镜案是每隔两周一次,这就是她的作案规律。即便是杀人魔,也不是毫无节制地杀人,都有一定的节奏。」
她点上了烟。
「比如说平成杀人魔,他是一个月杀一人。」
那是三年前落网的杀人狂魔。据说十几年间,他每月重复杀一人。据说遇害者人数超过了两百。
没错,全都是据说。
他虽然被捕了,却没有以杀人罪被起诉,罪状只够坐几年牢。当时媒体争相报道,在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一人承受着遇难者的怨恨,不久前刑满出狱。
他是曾经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既然如此,绳镜案也有可能是他干的。这思路很合理,却并不可能。
若问为何,绳镜案的第一名遇害者,正是平成杀人魔本人。
两个月前,片白江市死了第一个人。
没错,曾经被称为平成杀人魔的男人,被新的杀人犯所杀害。他的遗体旁,搁着化妆镜和细绳——这便是绳镜案的首案。
乙黑蓟作为嫌疑犯被逮捕,随后逃脱。
自此,片白江市不断出现遇害者,绳镜案至今仍未停息。
「规律有时也不准。我们基本一天吃三餐,但也有吃一餐的时候。可是,两天都不吃就很奇怪了。」
「……绳镜案至少两周一次……」
算下日子,出现第四名遇害者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周。
「三周不杀人很奇怪是么。」
「是的。凶手本来有规律地杀人,却突然收手了。按我的经验判断,要么死了,要么去犯别的案了。」
「……原来如此。」
「先不考虑蓟死没死,要是死了,尸体应该早被发现了。假设她去犯别的案了,那会是什么案呢?我猜片白江袭击案——即抽血案,就是她干的。」
「……蓟是么。」
不可能。
归根到底,这不过是她的经验之谈,没有任何实证。
「这就怀疑是蓟,也太牵强了。我无法理解。」
「正是无法理解。」
她一秒答道。
「正因为无法理解,所以只能凭借经验。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蓟干的?」
我一时激动,开口想争辩,却说不出话。
的确没有。甚至,我还有反面证据。
裤子上的血迹。
抽血案。
蓟提过有事想做。
对蓟的怀疑已是一层叠一层。
我使劲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了一口气。
凭感情去一味否认也无济于事。我能为蓟所做的,是冷静地整理线索。
「……蓟为什么这么做?」
鹭森老师缓缓地吐了口烟,又喝了口咖啡:
「抽血案有三个疑点。一是抽血这个点,这也是凶手的目的。用电棍制伏学生后,只抽血不干别的。明显凶手并非为了施暴,只冲着血液而来。抽来的血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抽血,这点我也不明白。运用犯罪心理学或许能分析出点什么,但别抱太大希望。」
「别轻易说放弃呀,我不能接受蓟是凶手。」
她皱着脸说道:
「按照分析,凶手见到血会兴奋,会更加激起施虐欲。」
「……的确,不大符合这案子。」
凶手想见血的话,没必要用注射器抽血,也没必要只针对片白江高中的学生。
她喷了一口烟,叹道:
「犯罪心理学就是这么没用。」
「自己精通的专业,没必要这样贬低吧。我是觉得很厉害。」
「要真是精通,也不至于解不开这案子了。」
不理解啊,她望着远方喃喃道。
外星人的想法我们理解不了。
她口中的不理解,指的是这案子是另一侧所为。
鹭森老师曾说过,蓟也是另一侧的人。
「第二个疑点是,绳镜案已经弄得满城戒备,凶手却能在眼皮底下作案。」
「……原来如此。」
这同样也是绳镜案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