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用透明胶带掌握蓟的行动。
大门没有动过的痕迹。
然而,窗户几乎每天都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我睡着的时候,上学的时候,打工的时候,她都频繁地打开窗户。
开窗是明令禁止的。
蓟若是被窗外的人瞧见,那就玩完了。我本想提醒她注意点,却开不了口。
我知道她在捣鼓些什么。
要是开口提醒她,就意味着插手她的事。
这要不得。
去管一个人,等同于不相信这个人。
我没有怀疑蓟——为了表现这一点,我从不去管她。
而内心如何去想,那是另一码事。
人与人的交往,看到的终究只是表面。如何表现才是最要紧。
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记下蓟打开窗户的日子,并祈祷不要撞上作案日。
如果蓟乖乖呆在了家,却又发生命案,这就证明她不是凶手。
开窗只是为了透气。
她肯定没有出去。
我如此希望着。
然而,每次绳镜案增添人命的日子,蓟都必定开窗。
忽然,手机响起了欢快的铃声,是来电话了。
铃声是出厂默认的,过于烂大街了,我早想换了。苦于不太会用电子产品,才没有改成。
屏幕显示的是『鹭森老师』。
我把衣服一股脑地扔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和柔顺剂,按下开关。手机还响个不停,我只好接了:
「喂。」
『你接得也太迟了。』
「我一个人住很忙的。」
『老师的电话要第一时间接,没人教过你吗?』
「我只学过师生不能互留电话。」
『你看新闻了吗?』
一旦发现说不过,就强行直奔主题。这是鹭森老师的一贯作风。
「看了。」
『关于这案子,我有些话想说。能出来一趟吗?』
「你是邀我去约会?」
『闭嘴,我还没缺男人缺到要向学生出手。等着瞧,我明天就去结婚。』
「找对象还是要慢挑细选,当心找了个杀人魔。」
『哼,我还是有过男朋友的,在六年前。』
「那次谈恋爱谈了多久来着。」
听说好像才几个小时,短得不知道算不算恋爱。
如此转瞬即逝,不是摆明被玩弄感情了么。可转念一想,应该没人能让鹭森老师吃瘪才对。
『不说了,你几点出来?』
「……我几点都行。到底怎么了?连学校的禁足令都不顾,你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么?」
『果然,你还没察觉么……』
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听她压低了声线,我不觉喉咙发干。
我看漏了什么……?
绳镜案。
沾血的裤子。
还有,抽血案。
各种线索简单地一串联。
我在心中当即否认。
这不可能。
蓟什么都没干——
这次的袭击案,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对校方的报复罢了,不是么?
蓟,真不是你干的吧?
鹭森老师却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明明白白地说道:
『绳镜案的凶手——蓟,可能就是抽血案的真凶。』
2
晚上八点,我从自家出发,走十分钟到了公园。公园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奔驰。我走过去,敲了敲右边车窗。车窗很快被摇下,座位上却不见人影。
「橘,奔驰的驾驶座在左边。」
说着,鹭森老师朝这边探出了身。车门没上锁,我直接拉开门坐了进去。她穿了件白衬衫,下身是蓝色修身裤,很是不修边幅。打扮如此朴素,可见她对时尚一类的不感兴趣。
「也有右驾驶座的奔驰吧?」
「人家有自己的标准。要是一味去迎合日本市场,就不叫奔驰了。」
「那叫什么?」
「温驰。」
这听着不也挺地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