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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访者爱抚着胸前的头发,如此答道。画面一转,节目嘉宾纷纷皱着脸感叹『真是惨』『太过分了』等话,专家则开始分析。
凶手可能特别迷恋女性的头发,这属于恋物癖的一种。也有可能凶手异常憎恨女性,于是割发来发泄报复。
不先弄清作案动机,恐怕很难破案。专家如此说道。
我无意看了蓟一眼,她正细眯着眼,凝神望着电视。这张侧脸让我记起了,以前养的狗去世时,她也是一样的表情。
「……蓟?」
「嗯?什么?」
「你怎么了?」
她略微瞥了我一眼:
「我觉得……电视上说错了。」
「说错了?」
「我觉得凶手不是恋物癖,也不是为了报复。」
「……那你认为是什么?」
她的语调是那么平淡,仿佛是在聊明天的天气。
「要我说的话,是乐器吧。」
乐器。
「…………」
她究竟在说什么,我一时半会儿理解不过来。
是说用头发做琴弦么?
人的头发经过加工后,能弹出声音么?为何琴弦非得用头发?即便做成了,这种乐器有什么用?
想想就觉得恶心。
搞不懂。
「……没事了,当我没说吧。」
她从我的脸上挪开了视线,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眼神也暗淡了下去,满脸伤心委屈。
我摸了自己的脸,是僵的。
「不是这样的,我……」
我急忙否认,却又找不出下一句话。
见我一时语塞,她垂下了眼:
「我……很恶心吗?」
「没有这回事。」
我的否认打动不了她,她默默地站起了身。
我想喊住她,喉咙却说不出话。她走去了别的房间。
并且头也不回。
我不由叹了口气。
我从没觉得过蓟恶心。
只是,有时会毛骨悚然。那是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我和蓟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我只能说,已经到了说不清的地步。
我常常不能理解她的话。蓟对此则很是在乎,可我又不能劝她别放心上。这种不负责任、毫无用处的安慰话,她也不想听。
我搞不懂蓟。
她在想什么?
她想干什么?
她杀没杀人?
她还在杀人吗?
连环杀人案的话题,我俩从未提及过。我不敢提。蓟猜着了我的心思,也默契地避而不谈。
连环杀手……就是你吗?
我这样去问,她若能回答一句不是,心头大石也就放下了。
然而,同时也会深深地伤害到她。
我,也只有我,必须成为理解她的人。不然她就孤零零一个了。所以我不能去问。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她,陪伴她一起过日常生活。
只能去相信。
我拼命去回想,蓟吃蛋包饭时甜美的笑脸。
没事的,蓟没杀人。
她肯定没杀人。
然而,被我发现了。
我洗完了碟子,便去厕所洗衣服。正翻着衣裤兜,此时。
「啊。」
心脏骤然一抽。
裤子的外后侧,沾了血迹。
血。
沾得不多,零星几个点。
形状类似于踩水坑时溅上去的。她要不被血喷到了,要不踩到了血泊上。血的颜色很淡,应该被水洗过了。
我咽了下唾沫。
血迹被洗过,证明蓟想隐瞒此事。
她平日穿的衣服都是我的。若是被人瞧见我去买女装,窝藏一事必定暴露。
她穿这条裤子多久了?
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最近都在穿。
莫非她出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