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用后半句那个字眼时真的懂意思吗?」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无法当你的归宿。」
「呃,那不用你来当,话说我们什么时候扯到那边了?」
我一面反击伊织那些搞不懂是在胡闹还是认真在陪我讨论的说词,同时也为了抢盒子里最后一颗生麸馒头而先发制人。
「话是那么说啦……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写得出来?」
但我漂亮地抢输了最后一颗馒头,就再度摆出使性子的语气,向伊织抱怨。
然而……
「是你的话,总该晓得我对那种问题会怎么回答吧?」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对吧?」
「是的,答对了~」
「你喔……」
朋友都痛苦成这样了,这家伙居然这么无情……啊,不对,我跟这家伙才不是朋友,别误解喔!
「所以喽,我一开始就说会等你到十一月吧?你要多么痛苦,要百般挣扎都可以喔。」
……撤回前言。这种人不会是我的朋友,别误解。
「可是伊织,我没办法相信花费多少时间,作品就会有多好。」
毕竟以往的我都只在短期内拼输赢。
我首次下海跟诗羽学姐合力完成的剧本,是在短短两天内写完(所有内容还被打回票两次),快得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要参加打字大赛。
还有,这次作品变成由我独挑大梁以后,拟定大纲固然是卡了一阵子,然而剧本撰写的作业本身仍顺顺利利,之前那些女角的剧情线,我都在两周内写完了。品质姑且不管。
只要我一来劲,手指常常会跟不上脑海里构思的文章。
无论是在哈哈大笑时、哭哭啼啼时、发出尖叫时、高声呐喊时,纯文字文件总是填满了文字。品质姑且不管。
……因此过了一周却还一行都写不出来,这对我来说是初次体验。
「所谓的作家,就是得一直扛着这种压力吗……?」
不停写作时,对身体确实大有负担。
可是,如今我变得写不出来,对心理造成的负担实在无法和那相比。
责任感、焦虑、无力感、愤怒……还有其他数不尽的负面情绪成群结党,仿佛要将我压垮。
「不要紧,也有人跟那种压力沾不上边喔。」
「哪种人?」
「首先,就是眼里除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即使在唯我独尊的创作者中也特别超凡的分子。那种人丝毫不会顾忌对他人造成困扰,所以东西迟交或闹失踪都无关痛痒,更不会退还稿酬。此外以B型居多。」
「……那不能当参考啦。还有给我对B型的人道歉。」
「另一种就是脑子里随时都有克制不了的无穷创意涌现,根本没空陷入低潮期的人。」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怪……啊,这么说来是有。」
这家伙的前上司【红坂朱音】正是那种怪物。
「伦也同学,之前的你也给我类似的感觉喔,品质姑且不提。」
「唉,反正这次我完全被打回原形了。我不是指品质。」
「不过呢,那种下笔如神的状态要是持续十年之久,就会人格分裂成像朱音小姐那样的人耶。」
「……喔~我当普通的创作者就够了~」
扯来扯去,搞不清楚这样拌嘴是在发牢骚还是讲废话,我度过了周六的午后。
尽管有人听我倾诉,心情多少轻松了一点。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点也没有冒出动笔的灵感或其他主意。
对我来说,就算还不到无所事事的地步,依然只是什么进度都没有地任时间流逝。
「那码归那码,你应该有跟加藤同学好好说明过吧?」
「说明什么啦?」
「那还用问,就是和我单独见面这件事啊。瞒着她的话,之后你会挨骂吧?」
「别讲那种在各方面都让人生厌到极点的话啦!」
※ ※ ※
「……唔。」
从房间窗口微微照进来的夕阳完全散去,街上的朱红色几近消失,傍晚时分刚过不久。
我的房里终于也受到黑暗支配。唯一抵抗着那片黑暗的桌上型电脑萤幕前面,却没有人在。
结果我还是没有任何什么进展,始终躺在床上,就这么迎来白天与夜晚相接的时刻。
和伊织分别,回来家里,坐到书桌前,悲壮地下定决心是在几小时前。
然而萤幕上所显示的纯文字档案,仍旧只写了剧情事件的标题部分。
可是,我在那几小时之间并非什么都没写。
我只是反复地写了又删、写了又删而已。
其实,这样倒也可以称作一大进步……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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