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英梨梨仍然要好的那段时期里,类似的败兴活动可以说是一项接一项。
有一次,我照顾过一起去游泳池玩以后,就在隔天卧病一个星期的英梨梨。
有一次,我则把运动会发的参加奖铅笔,带去送给没能参加的英梨梨。
还有一次,英梨梨没特别原因也发烧,我就在探望时一直陪她用掌上型电玩对战。
无论是过新年、圣诞节、女儿节、儿童节,说起来我对她的记忆,都是穿睡衣比穿盛装来得印象深刻。
而且若是依循那些回忆,我们每次到最后都是在欢笑中度过,不过早期时我其实也曾经哭哭啼啼地变得很沮丧。
……现在回想起来,从当时就严重看待英梨梨的病情还担心到哭的,或许只有我而已。
先不论身体本身,容易生病的英梨梨自己,以及从她出生后就一路陪伴过来的父母,或许在心理上一直都比我这种生来就健健康康的人更坚强。
可是,我却因为自己有副还算强健的身体,反倒无法轻易相信体弱的英梨梨会康复。
之后过了八年,我没有看着英梨梨在那当中的成长,就这样度过了漫长岁月。
因此,即使面对现在的英梨梨,我唯独就是不能放心她的身体。
她什么时候会病倒?病倒的话会好吗?放着不管行吗?病情会不会在我眼睛一离开的时候就恶化?
明明我一直放着她不管。明明我什么责任都负不起。
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
※ ※ ※
「呜、呜咿,嗝,呜啊啊……」
「欸,哭这么久,也该停了吧……」
「你以为是谁害的……嗝,呜,咳咳,呜呜……」
天快亮了。
我们这一战,正要迎接结束的早晨。
「光是晚那么一些,才不会让这款作品的价值褪色。」
从那之后过了快两小时。
英梨梨一直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就像短短几小时前的我一样。
「再说,我们的片子在冬COMI还是可以上。只是数量会少一点而已。」
「可是那样赢不了……那个女生,赢不了『rouge en rouge』。」
我们并没有变得在冬COMI交不出任何东西。
因为资料都齐了,假如我们自己烧光碟、自己列印说明书,要做一百份绰绰有余。
我们只是在年底前做不出千位数的成品罢了。
变成从一开始就输在发行数量上,没办法和「rouge en rouge」较量而已。
但是……
「我们已经没必要跟他们斗了。」
我将叠在桌面的图画用纸,一张一张地排到地上。
那是我在这里发现英梨梨时,原本散落于整个房间的原画……
不,这已经是绘画作品了。
「你的画,变得好出色……」
「……咦?」
英梨梨先用画具绘制这些原画,再拿彩色扫描器扫进电脑,然后加工成剧情事件的CG。
多做那样的一道工夫,简直是匪夷所思,对我这种外行人……不,我想对英梨梨以外的人来说,大概都无法参透那有什么意义。
然而英梨梨的选择是对的。
她在最后完工的CG,胜于一切雄辩。
「在我今年看过的图当中……你画的最能打动我。」
「唔……伦也。」
冲进这个房间的瞬间,我打了寒颤。
并不是因为房间冷,也不是因为英梨梨病倒在地。
而是因为七张散落在地板上的图。
那不是同人作家柏木英理以往画的图。
也不是美术社员泽村·史宾瑟·英梨梨以往画的图。
由于笔触和过去完全不同,若要担心会不会辜负了以前的柏木英理粉丝和爱萌的阿宅,其实他们的需求一点也没有被轻忽。
原本的笔触在某些地方还是保有影子,画出来的女生可爱得让人心花怒放。
图既真实又萌,还富艺术性。
要怎么做才能融合这些要素,对我这种外行人……不,我想对英梨梨以外的人来说,大概都无法参透其奥妙,也绝对重现不了。
「那、那么……我可不可以再问你?」
「……嗯。」
「我的图,比那个女生,厉害吗……?」
「嗯!」
「唔,啊、啊哈、啊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