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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经历一次快乐的旅行固然不错,不过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呆在池底也不失为一件惬意的事情。
“嚓嚓嚓嚓”
听着这样紧凑的收割声,眺望着池中为了耕作而手忙脚乱的人们。
那在最后仅剩的麦穗间颤抖的兔子,也终于决定要跳出去了吧。它拉下长长的耳朵,将身子缩起,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镰刀的动向,可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头在镰刀的正后方露出可怕獠牙的狼。
在我决定要扑出的那一刻,它把泥土踢到了我脸上。这是在生气么?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下子又多少长了一点见识了
事物周而复始必有其果,因此也不需要自作聪明的打算。一年两回的风景,我就这样看着并且以得意的表情诉说着其中的事情。
两只兔子仿佛新婚的新人一样出双入对,正在啃食麦茎的虫子又被鸟儿啄食,然后狡猾的蛇便会在这之后的突袭中将鸟儿捕食,然后又被更为狡猾的狐狸袭击。而这简单的轮回,我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有时村里的年青男女们会来这片麦田中细说着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这种时候我还是会识趣地走出麦田。
在我所生活的漫长岁月里,也有以人类的样子在光天化日下行走的时候。
当满月就像夜空中裂开的一道口子一般明亮的时候,我沐浴在灿烂的月华之下,眯起眼睛强忍着高声长吠的冲动。
而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想因该是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枕在尾巴上悠然得回想着他们的事情。可是这些似曾相识的情况,到底是今年发生的还是去年发生的早就记不清了。
“嚓”
镰刀从眼前闪过,最后又迎来了安静。
在这原本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水面上,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水洼了、
就好像身上有一处毛发被削掉脱落而显得格外难看一样,这残留的水洼实在是不像样子。
迄今为止我所在的住处都能让我随意地伸展四肢,摇晃尾巴,有时甚至还能大大地舒展身子。不过现在的空间却小的让我不得不团起尾巴,低下头来。
虽然如此,不过我也不讨厌狭小的场所,宽度意在距离,狭窄只代表近度。因为这样就能眺望到一度被麦穗遮挡住的远方的人们了。
——那比去年更加漂亮的小女孩;那对显得更加稳重的夫妇;还有不知是哪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新生下来的小孩子。他们的笑容都集中在最后一割所留下来的水坑周围。
人们手中拿着各种事物,孩子们握着用麦秆做成的玩偶眯起眼睛不由地得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做的有些粗糙的狼玩偶。
唱歌跳舞,吹笛打鼓。平日里随着日落而被黑暗支配的麦田今夜却点满了灯。
麦子收割后留下的那难以形容的香气,那是宣告收获结束的喜悦的芳香。而我则透过这飘着淡淡芳香的残留下的麦子的空隙间,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灯火变暗了,舞蹈者们的舞步变得虚幻起来了。而另一边,喝醉的男人们把酒杯高高举起,舔舔残留的麦酒滴,继续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我把舌头收回满是獠牙的口中,眯起眼睛。年幼的孩童右手握着狼人偶,左手拿着今晚宴会上发放的烤兔腿,把脸凑近麦子与外边世界的边线。
他们一直盯着这边看。
终于视线对上了,互相凝视着彼此。
我露出一排獠牙,但这次并不是为了威吓他们。只是那孩子被吓得缩起身子,不过,他很快察觉到了,嘿嘿笑了起来,毫无畏惧得把手深入池中。
小手粗暴得玩弄我的鼻子,就连手中的狼人偶都忘记不顾了。不过,我这既威风形状又美丽的鼻子,拿去和那狼人偶比较本身就是愚蠢之极的。孩子们当然会被我的魅力所俘虏。
因为已经被几个孩子粗暴对待过了,这次就老老实实接受吧。仍由他们玩着鼻子,轻轻戳了戳,抚摸、抓着毛。
小的惊人的手指,捏住胡子的根部,顺着胡子一直描到尖端,并一边用两眼仔细的看着。
或是对嘴唇的柔软感到惊讶,或是短胡子进入手指甲中,这是便会缩回手去。
他,或是她在这之后最犹豫的时候是碰触这一口能咬碎一切的獠牙。而这只小手比我牙间的牙垢还要小。那展示这压倒性的力量差距,把我方和对方分隔开来的绝对的象征。
但是尽管如此,孩子的好奇心连英雄的勇气也能胜过。他们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终于碰到那雪白的獠牙。而此时,让我感到吃惊的是碰触我的并不是右手,而是那只握着兔子大腿肉的左手。
而现在,兔子的大腿肉与孩子的笑容一起伸向我,这已经多年没有被款待吃东西了。尾巴啪啪得发出很响亮声音。这让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那程度连兔子都无法做到。
但是在这之后他就被大人一下子被揪住脖子抓出了池外。不过虽然被被叱喝了,但他或是她的视线和注意力仍然朝向我这边。
责备声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死死得看着我,此刻责备的大人看到小孩那副样子也放弃了。也许是觉得在祭典中发火不太好吧。于是他们只有轻地轻叹了口气,粗暴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而这时他们注意到孩子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显然是掉在某处了,于是很快发现了稻草人偶。
把看起来是在进行仪式的奇妙舞姿一般低着头分隔麦穗的稻草人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