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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收到纸片的本人都这么觉得了,就是在旁边看,也得聚精会神,才能发现男子塞了纸张给罗伦斯。
「……我确实收到了。」
听到罗伦斯的回答,跑腿男子点了一次头后,与出现时一样迅速地离去。
罗伦斯收到的信件甚至没有封死。
不知道基曼是相信他不会偷看信件,还是觉得被偷看也无所谓。
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没有偷看信件。
如果看了信件,就会被情报抓住,伊弗也就会用这点笼络罗伦斯。就算是锐利的猫爪,也勾不住表面光滑的圆石。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需要做出判断,如果不需要做出判断,就不会被人利用。
在对方的情报量远多于自己的现状下,罗伦斯确实该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他告诉自己必须沉住气,在事态发展来到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前,绝对不能露出内心的想法。
提醒自己要表现得自然,本来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即便如此,商人还是得不分好坏一概容纳,分毫不差地操控自己的喜怒哀乐。
罗伦斯这么告诉自己。就像小时候一边告诉自己世上根本没有恶魔,一边在深夜的森林里小便的时候一样。
罗伦斯依循原路把信件送到伊弗手边,收下回覆。伊弗这次没有答腔,只是投来惹人怜悯的眼神。
既然罗伦斯都能装得十分自然,伊弗当然也做得到,所以罗伦斯看不出伊弗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伊弗的浏海贴在额头上,脸上也浮现了几条细小皱纹,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很疲惫的模样,而散落在书桌上的信件数量似乎也增加了。
离开伊弗的房间时,伊弗独自坐在书桌前重新处理无数文件的身影,一直在罗伦斯脑海挥之不去。
罗伦斯有赫萝在等他。
这不仅单纯代表赫萝是支撑他的力量,更代表这个计画万一得重头来过时,赫萝是能让一切回到白纸状态的王牌。
然而,伊弗没有同伴,她必须独自一人面对这场战斗。伊弗确实身处危险之中,万一被人发现她与基曼接触,北凯尔贝的地主们不知会怎么报复伊弗。想到这里,尽管事不关己,罗伦斯的心情还是黯然了下来。
虽然罗伦斯强烈警惕著自己,但就快要心软了。
「怎么了?」
从跑腿男子手中收下基曼的回覆时,连跑腿男子都忍不住这么问他。
「没事。」
罗伦斯摇摇头回答,而跑腿男子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罗伦斯拨开人群前往伊弗所在的途中,发现自己的步伐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变成了小跑步。
他发现自己心急了起来。
罗伦斯明明只是收送纸张,而且也没有人期待他做出收送之外的事情。尽管这么告诉自己,罗伦斯还是忍不住越来越紧张。
罗伦斯告诉自己不能找藉口。
因为他在运送的东西,是能够轻易左右人命及命运的物品。
「请在这边稍等一下。」
就在第四次送信的时候。
罗伦斯送来信件时,先前只负责确认暗号的把风男子,从罗伦斯手中收下信件,却没让罗伦斯进入房间。
就算是再严厉的拷问,如果以同样的间隔给予相同的刑求,痛苦也会逐渐减轻。但是,这突然的变化让罗伦斯变得更加紧张。
把风男子当然不可能向罗伦斯说明。在把信件拿给房间里的伊弗后,男子就一直静静待著。
两名把风男子没有交谈,眼神也没有交会过。
只有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屋外传来的城镇喧哗声,反而突显了现场的沉默。
罗伦斯发现伊弗回覆的速度逐渐变慢,或许信件内容终于开始接近核心了。
伊弗一定是再三思考后才下笔。
在没有答案可以参考,甚至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的情况下,想要解决攸关自身命运的难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罗伦斯想起自己在昏暗的森林里遭到山贼袭击,遇上双岔路时的那段际遇。
其中有一条路是通往山的深处,最后会碰上死路。当时罗伦斯没有选择的时间,也没有能够寻求建议的对象,前进是他唯一的选择。
伊弗一定觉得自己手上的笔像铅块一样沉重。
然后,罗伦斯看见房门总算打开,看似聋子的老人拿著信件走出房间。
老人认出罗伦斯后,缓缓递出信件。
罗伦斯收下信件,发现信件有些皱巴巴的,还附著了一些汗水。
从中不难看出伊弗的痛苦。
罗伦斯把这封信件交给跑腿男子,然后收下基曼的回覆时──
「老大很著急。」
跑腿男子这么说。
「他说河水的流速变快了,我们也要配合流速划船才行。」
基曼手上的任务,当然不只有与伊弗的交易而已。
他与其他几十名商人们密谋,在名为计画的巨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