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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吶……」
当罗伦斯思考著这些事情时,赫萝开了口,然后轻轻打了个呵欠继续说:
「身体痛得起不了床,这实在太难看了。如果起不了床的换成坐在咱背上的汝,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就算身体动弹不得,嘴巴还是动得很灵活。
虽然赫萝露出坏心眼的笑容这么说,但因为姿势显得不自然,所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要是寇尔也在场,罗伦斯或许会有些慌张,但幸好寇尔外出了。
「如果你是个深思熟虑、拥有先见之明的人,只要把一切交给你就能绝对安心,我当然会什么也不想地乖乖让你载。可是,你应该没忘记昨晚发生的事吧?」
听到罗伦斯这么说,赫萝难得没有出声反驳。
非但没有反驳,还一脸懊恼地咬著嘴唇,别开了脸。
她似乎知道自己昨晚确实表现得失态。
「真是的,明明只是让你载,我却不得不好好抓住你的缰绳。你之前到底说了谁是谁的驾驭者啊?」
这是个让赫萝反省的好机会。
这么想著的罗伦斯趁胜追击。
昨天在赫萝的疾驰之下,罗伦斯等人在离开南下罗姆河的船只后,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抵达港口城镇凯尔贝。要是搭船南下,一般要花上两天的时间。
这速度之惊人,就算是沿路不停换再快的快马赶路,也无法望其项背。
罗伦斯等人这么急著赶到凯尔贝,当然有其目的。
那是为了追查某个传言──他们在南下罗姆河的途中,得知在一个名为乐耶夫的地区,有一枚狼骨受到各深山村落祭拜的传说。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罗伦斯等人认为狼骨八成属于赫萝的同类,也猜测到教会势力为了炫耀其权威,以冒渎狼骨为目的在追查狼骨的可能性。
赫萝当然不可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可能当作没听过这样的传言。
只是,依罗伦斯与赫萝两人别扭的个性,不可能只为了这种理由就放弃原本的计画,改而南下追查传言;而且两人也没有坦率到愿意明确说出真正的理由。以罗伦斯来说,他就拿出「为了以笑脸结束两人之旅」作为藉口;而如果问赫萝,她肯定也会用其他的藉口搪塞过去。
后来,收集到有关狼骨传说的情报后,罗伦斯等人发现在追查狼骨的,似乎是以罗姆河流域的教会势力为首的相关人士。
这时,他们想到伊弗想必对于罗姆河流域的大小事都瞭若指掌。为了向伊弗打听消息,罗伦斯等人来到了港口城镇凯尔贝。
伊弗原本贵为贵族,但在家道中落后变成了商人,甚至还在雷诺斯与教会联手从事非法交易。拥有这般背景的她,一定有相当广大的情报网。而且罗伦斯也考虑到,伊弗在雷诺斯发生的皮草事件中,为了比周遭的人更抢先一步出口皮草,不惜让船只沉入罗姆河以妨碍其他人。只要拿出这件事情威胁她,肯定能够套出各种讯息。
为了达成计画,罗伦斯等人离开拉古萨掌舵的船只,坐到赫萝的背上,出发追赶伊弗。
不过,计画还是出现了误差。罗伦斯等人沿著罗姆河南下好一段路后,追上一艘船只,但船上不见伊弗的踪影。
船上只看得见罗伦斯等人在雷诺斯投宿的旅馆主人──阿洛德的身影。虽然因此得知这艘船与伊弗有关,但更教人纳闷的是,船上甚至不见堆积如山的大量皮草。
伊弗打算载著皮草前往凯尔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么一来,她很可能在途中改以陆路运送皮草。虽然原本为了快速运送货物而利用船只,但倘若距离不远,改用其他交通方式也不是不可能。
伊弗若很幸运地──或是有计画地调度到马匹,那么她中途改走陆路也算是合情合理。
或者说,从利害关系来看,伊弗如果当真让船只沉入罗姆河,以阻止后来的船只前进,那么继续以船只运送皮草南下罗姆河的人,当然会被当成嫌疑犯。要是继续以船只拚命地运送皮草,就像在昭告天下自己是犯人一样,所以中途改以陆路运送,是有效摆脱嫌疑的方法。
罗伦斯这么猜测,并判断伊弗早已利用马匹运送货物前往凯尔贝。虽然赫萝坚持只要严刑拷打阿洛德,问出伊弗去向就好,但罗伦斯说服了她,继续朝罗姆河下游前进。
然后在傍晚听说赫萝看见远方有商队时,罗伦斯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正确。
那条商队正是伊弗率领的马车队伍。
罗伦斯等人绕过商队,先行来到位于罗姆河终点的港口城镇凯尔贝,等待伊弗等人抵达。
伊弗当时的表情,就像看见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时而撩起浏海的冷风彷佛从冰洞吹来似的。在这阵寒风中,罗伦斯等人与伊弗一同进入凯尔贝。接著在稍作协议后,三人决定在伊弗介绍的旅馆投宿。
会与伊弗重逢可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罗伦斯等人也处于优势,无奈罗伦斯却必须夹杂著叹息,与伊弗讨论协议内容。
从狼模样变回少女模样后,赫萝的两眼显得更加炯炯有神,明明累得连说话都有困难,却显得特别兴奋。
罗伦斯也不是没推演过状况,赫萝与在雷诺斯有过争执的伊弗进到同一间房间,事态会演变成如何,他心里大致也有个底。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演变成险些扭打成一团的火爆场面。
「还不是因为汝的态度太温和,咱才会那个样子。难道汝忘了脸上的伤是谁留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