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确是有挺伤脑筋的时候。像吃完肉乾时,羊群会聚集过来,拚命地想要舔我的手。它们都是很乖巧的孩子,只是……该怎么说呢?它们不懂得适可而止,所以有时候会很恐怖。」
「就这点来说,你身旁的骑士就很听话的样子。」
听到旅伴这么说,狼耳朵不小心动了一下,但旅伴肯定没发现。
说到牧羊人身旁的骑士,那就是讨人厌的牧羊犬。
「你说艾尼克啊?嗯……艾尼克也有让人伤脑筋的地方,它有时候会太拚命,也许应该说它很固执吧。」
诺儿菈一说完,脚边便传来一声像在抗议似的吠声。
牧羊犬正吃著掉在桌边的面包屑和肉渣。
而那只牧羊犬,还不时从桌子底下朝向自己投来目光。
明明是只狗,却敢在高洁的狼面前表露出不输人的戒心。
「那么,既然能够带领像艾尼克这样的牧羊犬,你的工夫想必也很了不起吧?」
牧羊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想必她不是因为喝醉酒才脸红。
尾巴的毛无法控制地在长袍底下竖了起来。
桌底下传来的喘息声像在嘲笑咱似地。
视线突然变得扭曲,肯定是因为太生气了。
「对了,诺儿菈小姐接下来还是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吗?」
梦想。
听到这个单字,身体有所反应地抽动了一下,这时也才发现自己在打瞌睡。
说不定方才那些教人生气的经过也都是梦;就快这么说服自己时,急忙挥开这样的想法。
不妙,真的很不舒服。
可是,现在只能想办法不让他们发觉,然后忍到回旅馆为止。
再怎么说,这里可是敌方的阵地。
就算在自己的地盘是很有用的手段,换在敌阵使用时,极可能造成反效果。
假设在难得的庆功宴上说身体不舒服,场面一下子就会冷下来。如果要说这是谁的错,肯定是说不舒服的那个人。
不过,回到旅馆的狭窄房间后,就有属于自己的地盘。
到时再说出自己身体不舒服,那就等同于手到擒来。
这道理就像把一时大意、没发现猎人躲在草丛后方的兔子抓到手一样。
想到这里,就更觉得不可以在这里出丑。那么就打起精神,也拿桌上的肉来吃好了……怪了?怎么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根本碰不到盘子啊。
这算是今天最严重的失态。
「怎么?你已经喝醉了啊?」
不用看也知道,旅伴一定露出夹杂著苦笑的表情。
就算身体感到无力,咱引以为傲的耳朵和尾巴可没有失灵。
不用靠眼睛确认,也知道旅伴一边吃什么,一边摆出什么姿势又露出什么表情。
所以,就算觉得烦,咱也明白当旅伴伸手帮忙拿取肉片,看到连「谢谢」也不说的自己时,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什么样。
咱对于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模样,而对方看了又有什么解读,可以说是瞭若指掌。
不过,这时候已经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喂,你的脸色……」
那就是躺下来休息。
「赫萝!」
听到旅伴──罗伦斯这么大喊后,记忆就暂时中断了。
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重得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棉被底下。
对于自己什么时候、又如何回到这里一事,几乎完全没有印象。
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被背回来的。
虽然觉得没出息,但同时也没办法否认内心有些飘飘然。
不过,说不定被旅伴背回来的记忆是在作梦,还是赶快把这种想法拋诸脑后会比较好。
事实上,以前确实作过这类的梦。
万一错把梦境当成现实而不小心道了谢,难保旅伴不会高兴得飞上天。
堂堂贤狼当然不能表现出太多情感,因为贤狼生气的时候就是骂人的时候,笑的时候就是夸奖人的时候;让人有机可乘的时候,就是故意要让对方失去戒心的时候。
「……」
在叠了好几层的沉重被窝里翻动身子,让自己保持侧躺的姿势。
话说回来,真是太失态了。
想必庆功宴被迫中断了吧。
以一个对庆功宴重要性有深刻体会的人来说,这实在太丢脸了。
不仅如此,在那个黄毛丫头面前出丑同样很丢脸。
这下子贤狼的威严恐怕不保。
就算不喜欢受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