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货物和人们载到岸边,拉古萨一定在塞满了船只的河川上奋斗了好一阵子。
让船只尽量靠近岸边的作业,肯定使拉古萨消耗了比平时更多的体力。
只要有一部分船底抵住河岸,就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够移动船身。
「不会,我还挺喜欢在河畔上走路的。」
「哈哈哈,那我就相信你说的啰。」
拉古萨露出了苦笑,然后一边搔了搔脸颊,一边看向河川夹杂着叹息声说:
「真是的,运气太背了。不过,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处理好吧。」
「沉入河底的船是不是和皮草事件有关?」
即便不是罗伦斯,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拉古萨点了点头回应罗伦斯的询问,粗鲁地摸了摸寇尔似乎太累而发愣的头,回答说:
「是吧。不过,犯人还真是不怕死啊。可能是个为了赚钱,连命都不想要的家伙吧。要是刻意让船只沉入河里,就必须接受车轮刑,不得异议。想到就觉得恐怖啊。」
车轮刑是将人捆绑在车轮上辗毙,再连同车轮固定在高丘上任凭乌鸦啄食尸体,可谓极其凄惨的一种刑罚。
伊弗是否有自信能够平安逃跑呢?
对于伊弗,罗伦斯没有利益被夺走的恨意,他甚至愿意为伊弗能够平安获取利益而祈祷。「对了,那你们两位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的意思是?」
「从这里徒步南下,可以在关卡旁边找到旅馆。不过,那里实在不适合妇女投宿就是了。」
拉古萨一边说道,一边移动视线看向赫萝。
提到赫萝,她正开心地与身材高挑、看似旅行艺人的女子交谈。
「那艘颜面扫地的船只船主还有货主,现在正前往河川的上游地区和小贩们沟通。到了傍晚,应该会送来酒和食物吧。可是,如果要等到酒和食物送来,肯定就得露宿野外。」
罗伦斯总算明白看不到那些人的原因。
「旅途上睡在没有屋檐遮挡的地方是很正常的事。不如说我们还比较高兴能够睡在陆地上,不用担心睡在船上摇来晃去的。」
听到罗伦斯这么回答,拉古萨一副光线很刺眼的模样扭曲着脸,动作滑稽地耸了耸肌肉隆起的肩膀。
然后叹了口气说:
「幸好船上的乘客都是商人。如果是佣兵,绝对没好事。」
「我有看到几个人开口大骂。」
「哈哈,如果只是开口大骂那还好。那些佣兵啊,可是会什么也不说地立刻拔剑呢。」
看见拉古萨说话时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反而令人更觉恐怖,寇尔一副像是吞下了葡萄籽似的表情缩起了身子。
「不过,一想到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船沉进河底,我心中就有气。绝对要叫布尔格伯爵把那家伙抓起来。」
虽然罗伦斯想帮伊弗加油,但也能理解拉古萨的愤怒。
不过,他觉得自己如果回应了这个话题,恐怕内心想法会被识破,于是换了个话题:
「拉古萨先生船上也载了急件,是吧?」
拉古萨的船上载了铜币。
如果是计画越过海洋送达对岸的货物,该货物的送达时间限制一定比一般货物来得严格。
「是啊。谁叫在快到雷诺斯的地点时,约好要交货的那个商人迟到,所以行程本来就耽误了。想到抵达凯尔贝后要面对的事情,就教人心情沉重。我明明一点错都没有啊!」
「我以前也送过这类货物,真的会让人很紧张。」
以生产一件衣服为例,从运送原料,到加工、染色、缝制当然都是在不同城镇进行,最后甚至会在不同地点销售衣服。
由商人交给商人、货主交给货主,如此不停运送着的货物只要在一个环节有所耽搁,就会影响到所有的进度。
买来在遥远异国剃下的羊毛,在越过海洋的对岸制作成衣服。光是能够实现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像是个奇迹了,如果连这样的衣服换成金钱的时间都想指定,那恐怕只有神明办得到吧。
然而,对于越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人们往往越会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要求他人完成。
尽管知道不可能办到,不得不赚钱的人们还是得硬着头皮运送货物。
拉古萨的辛劳实在令人同情。
「就是啊,而且这些货物还有着隐情。说到这个,你有想到什么了吗?」
拉古萨所指的,应该是送达位于凯尔贝的珍商行的货币数量,与从珍商行送出的货币数量不符吧。
或许拉古萨是认为如果能够发现是什么隐情,心情会畅快一些吧。
「很遗憾的,没有。」
「反正一直以来也没有人发现什么,没那么容易知道吧。」
拉古萨这样的说法也颇有道理。
「对了。」
「嗯?」
转动脖子让骨头发出喀喀声响后,拉古萨重新面向罗伦斯,接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