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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也是罗伦斯瞬间的错觉。实际上,那是人们在收集而来的破布堆,以及敲坏桶子而得的木材堆成的木头山点上了火,所以瞬间形成了巨大火球。
一定是有某人豪爽地倒了油在上头吧。
一团像是骷髅头似的黑烟袅袅升上天际,黄色火焰发出啪嚓啪嚓的燃烧声。
冬季的旅途上只要有火,就算昨天还是敌人,此刻也不会分你我。
尽管没有人带头干杯,大伙儿还是一齐举杯畅饮。
在那之后,热闹的晚会便开始了。
一直与赫萝交谈的女子似乎真的是个旅行艺人,包括那名女子的一行人一副仿佛在说「现在轮到我们表演」似的模样跳出了人群。
他们随着笛子及太鼓声载歌载舞,跟在后头表演的是一群活泼的人们。这些人技术高超,虽然跳着舞,却不会让杯子里的酒洒落。
这些人跳的,不是以滑顺舞步在地板上滑动的宫廷舞蹈,而是上上下下跳跃的剧烈舞蹈。
其他人则是看着跳舞的人一起欢笑、一起歌唱,或者是像拉古萨等人那样与同伴较劲酒量。
罗伦斯四周没有半个人陪伴。
他之所以收起就快浮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因为察觉到火堆所形成的阴影处有所动静。
只有一个人会愿意来到如此没出息的旅行商人身边。
罗伦斯移动视线一看,看见了赫萝。
「呼,许久不曾说这么多话,喉咙都快干了呐。」
赫萝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然后从罗伦斯手中抢走酒樽喝了一口酒。
酒樽里装的不是啤酒,也不是酒精浓度较低的葡萄酒。
赫萝闭上眼睛,紧闭双唇。
然后,发出「哈」的一声吐了口气,当场坐了下来。
罗伦斯一边心想「冷战结束了吗?」一边在赫萝身旁坐了下来。
「你和那个女旅行艺人在聊什么——」
罗伦斯之所以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他一开口,便看见赫萝显得刻意地别开了脸。
他不禁吃惊地发愣,但是并非因为赫萝不肯跟他说话而感到吃惊。
而是因为赫萝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开心。
「呜呜,今晚真是冷呐。」
尽管对于罗伦斯的发言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连视线也不肯交会,赫萝却一边这么说,一边像坐在马车上一样往罗伦斯身上靠。
他心想「真不知道赫萝到底是不是爱逞强」,但后来发觉到爱逞强的其实是自己。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罗伦斯觉得只要他现在没出息地道歉,赫萝应该会原谅他。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应该已经不是让赫萝生气的重点了。
如果现在道歉,反而能够让赫萝有机会嘲笑罗伦斯。照理说,她应该会很乐意接受罗伦斯的道歉才是。
罗伦斯不禁有种想要坦白说出「我不明白」的冲动。
如果说了,赫萝一定会保持倚在他身上的姿势,一副嫌吵的模样抬起头吧。
然后,她会说出一大堆讽刺话语,痛骂罗伦斯一顿。
但是,她绝对不会站起身子,也不会有一丝想要挪开身子的意思。
并且还会摆出一副仿佛在说「靠得越近,越能够清楚听见自己在说什么」的模样。
罗伦斯不会怀疑自己的这一连串假设是在妄想。因为,如果他连这些假设都感到怀疑,就等于是在怀疑一路走来所经历过的一切。
他像在自嘲似地露出淡淡的苦笑。
赫萝帽子底下的耳朵动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罗伦斯在苦笑。她的尾巴像是准备嘲笑罗伦斯说出没出息的话语似的,不停地甩动着。
为了回应赫萝的这份期待,罗伦斯开口说:
「不愧是旅行艺人,舞跳得真好。」
「什!」
「嗯?」
赫萝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缩起身子,不知出声说了什么。
即使罗伦斯反问她,当然也不可能得到回应。
赫萝最讨厌遇到出乎其预料、出其不意的事情了。
罗伦斯清楚知道她生气地甩动着尾巴,发出「啪唰啪唰」的声响。
他知道赫萝在生气,但也知道她其实乐在其中。
「咱可能感冒了,鼻子痒痒的。」
赫萝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被罗伦斯摆了一道而感到懊恼,还是因为强忍着笑意呢?
她像是要吞下这些情绪似的喝了口酒,跟着打了一个嗝。
沉默降临两人之间。因为两人都在摸索、在猜测着彼此会怎么走下一步棋。
每眨一次眼,夕阳便沉入地平线另一端一些;每呼吸一次,天空就会多点亮一颗星斗。人们在河畔上熊熊燃烧的火堆四周聚集,不分商人还是船夫,人人都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