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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是从海上来的船只,还是从上游来的船只都要缴税吧?」
罗伦斯见到赫萝用他的衣服擦拭眼角的泪水,轻轻顶了一下她的头。拉古萨听了,拉起篙大笑说:
「对我们这种靠河川吃饭的人来说,河川就是我们的房子啊。租房子来住,当然要付房租啰。可是,对海上的那些家伙来说,河川不过是条道路罢了。如果在城里每次走在路上都要付钱,当然会生气吧。」
「原来如此。」罗伦斯一边点点头说道,一边心想:原来也有这样的想法。
然后,就在与拉古萨对话之间,关卡全貌已经呈现在罗伦斯眼前。
在栈桥上与士兵起争执的似乎是一名少年。
少年大声怒骂着。
他的肩膀上下晃动,口中吐出如白色烟雾般的气息。
「可是,这上面不是确实盖了公爵的印信吗!?」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过了变声期,又像是还没有。
让人判断不出是否过了变声期的少年确实还很年轻。
年纪差不多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有着一头看起来像灰色的蓬乱头发,脏兮兮的脸孔不知道是沾满了泥巴还是尘垢。少年的身材之瘦弱,会让人不禁心想,如果他撞上了身形纤细的赫萝,还真不知道谁会被撞倒。至于少年身上穿的衣服,那更是破烂得仿佛打个喷嚏,就会变得支离破碎似的。
少年的脚踝也很纤细,脚上穿着一眼就能够看出鞋底已磨平的草鞋,让人看了都替他冷了起来。如果他是个满脸胡须的老人,那大概就是不折不扣的隐士,并会受到虔诚信徒的尊敬目光包围吧。
那名少年右手拿着一张老旧纸张,一边几乎像是在喘气般呼吸,一边瞪视着士兵。
「怎么着?」
午觉睡到一半被吵醒的赫萝一脸不悦地问道。
「不知道。怎么会问我呢?你才听得到对方在骂什么吧?」
「啊……呼。如果睡着了,就算是咱也听不到呗。」
「也对啦,你也听不到自己的鼾声嘛。」
罗伦斯才刚刚说完话,就被赫萝用力踩了一脚。
他之所以没有提出抗议,是因为一直保持沉默的士兵口气粗暴地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那是假的!你再继续闹下去,我们可是会采取行动喔。」
说着,士兵换了另一只手握住长枪。
少年闭紧双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皱着眉头。
船速变得更慢了。在距离栈桥不远处,拉古萨让船与已经停住的前一艘船只并排停着。
拉古萨似乎认识前一艘船的船主,两人互相打了几声招呼后,交头接耳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那小伙子是蓝侬老板的徒弟吗?」
拉古萨顶出下巴指向已经停靠栈桥的船主问道。那名船主头发泛白,年纪看起来比拉古萨两人大上了一轮。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一脸伤脑筋的表情留在船上了吧。」
「说的也是。啊,该不会是……」
先不管这两名悠哉交谈着的船夫,站在栈桥上的少年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情绪太激动,他一边颤抖着肩膀和双脚,一边注视着手中的纸张。
虽然少年一副不肯死心的表情抬起了头,但是站在长枪的枪尖前方,他只能够咬着嘴唇。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最后终于在栈桥旁瘫坐了下来。
「真是爱给我惹麻烦。好了,我们继续征收税金……」
在一位士兵的指示下,原本注视着事态演变的船夫们开始各自忙着动作。
每个人都是一副「这种状况见多了」的冷漠模样。
被冷落在一旁的少年手中拿着纸张,罗伦斯看见纸张上盖有红色印信后,总算搞懂了状况。
少年似乎是上了恶质商人或是其他坏人的当。
「看来是被骗了吧。」
「嗯?」
头发泛白的船夫操纵着船只率先离开栈桥,另一艘船驶进了空出的位置,拉古萨则是接着停靠在这艘船只的隔壁。
随着船只开始晃动,罗伦斯在赫萝耳边说:
「时而会发生这种事情。像是伪造的免税特权勒令状,或是领主发出的催缴状之类的。我想那少年抓着的,八成是记载了这条河川税金征收权的证书吧。」
「嗯……」
关于这方面的交易,买家多半是以与证书能够带来的利益相差甚远的便宜价格买了文件。让人想不透的是,许多买家总以为这些文件是真的证书。
「有点可怜呐。」
河川上,船只排成一路纵队,一艘接着一艘地依序经过关卡。
刚才的突发事件似乎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关卡士兵们正忙着收税,早已完全遗忘了在他们身后的少年。
如赫萝所说,少年凄惨的模样确实足以勾起人们的同情心,但遇到这类诈骗时,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思考,就能够明白是个圈套。所以罗伦斯认为,要说这就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