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男佣似的请人上新酒。
「然后呢?」
「就这样。她看到咱们和那个温泉旅馆,才终于觉得继续当个受伤的狼是一件很傻的事。受了那种伤,躲在树干后头对敌人吼再久都不会痊愈。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伤。不过,一直躲在农村麦田里的咱也没什么资格讲她就是了……」
伊弗曾说她原本是温菲尔王国的贵族千金,家道中落后走上了注定的命运。有个富商为了家名而买下了她全家,成了她的丈夫。结果后来丈夫也破产,生活顿失依靠,商人伊弗的故事便从此开始。
在雷诺斯揭发伊弗的诡计,为争夺利益甚至斗殴到拔刀相向时,罗伦斯问了她一个问题──为何要不停冒险到这种地步?每天都拼命赚那么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那个伊弗用尽全身力气要用小刀刺罗伦斯的状况下,她仍有点难为情地回答了。
「她说她在期待嘛。」
期待会有某个东西,可以让她在近乎盲目的堆积金币到最后,回顾所有在这残忍的世界崛起又消灭的人,嘲笑他们的可悲。
罗伦斯注意到赫萝的微笑。
「她真的实现了宣言,到世界各地玩乐,还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同伴组织她的群呐。」
视线是对着伊弗他们的桌位。保镖的穿着和伊弗风格相近,像是来自沙漠地区。依然在酒馆中央欢快跳舞的红伞少女,也是相同服饰。
「哼哼,都踏出去了还想要先进帮忙推一把,她也有可爱的地方嘛。」
即使活了几百年,甚至有过受人崇为神只的时代,赫萝仍保有许多童真。不,所谓人愈老愈像小孩,这样或许是正常现象。总之伊弗来找赫萝求助,让她十分高兴。
见到这样的赫萝,罗伦斯也终于明白为何从马洽斯口中听到同样的话,自己和赫萝的反应会差那么多。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罗伦斯又发起牢骚,惹来赫萝看傻羊的目光。
「大笨驴,秘密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去。再说不管咱说什么,汝在亲眼看到之前都不会信呗。」
「我哪有──」
说到一半,罗伦斯也觉得有这可能。说不定真的会认为那只是赫萝好心,不愿把特地来参加她婚礼的伊弗往坏的方面想。
「再说,咱也不敢断定她真的没耍诈。但现在看来,她肯定没有了。」
赫萝边说边忍不住地笑。
「这样啊?」
赫萝对罗伦斯耸耸她的细肩。
「她发现我的时候,表情可高兴得很喔。」
在罗伦斯看来,那完全是惊讶的表情。而且酒馆夜里并不明亮,赫萝视力又不怎么好,不太像是比罗伦斯更仔细察觉伊弗的细微表情变化。
大概是有那样的气味吧。就像寇尔和缪里捎信回纽希拉的旅馆时,她总是能闻到信上有愉快的气味。
不过听赫萝那么说之后,罗伦斯不禁想像伊弗心花怒放的样子,感觉实在很好笑。
「真是的……那这边我懂了,可是这一连串的问题又是怎么样?」
托尼堡森林是真的面临危机。
而且那宝贵的森林,是尚未洗清异端嫌疑的托尼堡,为了活过这场教会的动荡而向寇尔他们求助时所提出的代价,于是港都卡兰打算趁机顺砍树之便开一条路。
而木材看似全都会流到伊弗手上,再加上酒馆闹成这样,想像伊弗已经画好整个设计图,准备大捞一笔,绝对算不上错误。
马洽斯感觉上是个刚健质朴的人,对铺张浪费不屑一顾,对伊弗没好感当然是可以理解。见到这场面而怀疑卡兰的商人是否都被伊弗收买,也是十分合理。
「马洽斯的目的和卡兰的计画,全都会归结到伊弗那去。而且照刚才那样听来,她要在这个不算大的城镇里待上一阵子。她买卖做那么大,应该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这里有值得她留下来的利益才对吧?」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她在策划某种巨大的阴谋。可是当初的想像已经像砂糖塔一样崩得一干二净,赫萝还舔得津津有味。
现在能确定的是,这里目前没有坏蛋。然而世态炎凉,这并不表示悲惨的事不会发生。
因为托尼堡森林面临危机是不争的事实。
「至少最后的问题,就让她自己来回答呗。」
一阵特别响亮的掌声响起,少女舞娘回到伊弗身边,接受慰劳与来自周围的夸赞。酒客仍意犹未尽,可是伊弗和周围显贵已经开始互相握手,看来要散会了。
见状,赫萝要把刚才说话的份补回来似的,赶紧往嘴里塞肉。
「请人打包就行了吧。」
罗伦斯不敢恭维地说。脸颊鼓得跟松鼠一样的赫萝急忙大口吞下去,并说:
「可以这样的话,汝快去问问呗?」
面对嘴边挂了条肉汁,面露纯真笑容的赫萝,罗伦斯叹出今天最深的气。
两人乘坐伊弗安排的马车,哒哒地穿过夜晚的港都卡兰。
这城不大,搭马车感觉有点夸张,但原来伊弗的据点不在城中心,而是海港那边。
「为什么选这里?」
不仅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