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带不安地对我这么问,表示不抱希望吧。
假如我是个满鬓白须且外表庄严的高龄圣职人员,或许还有点机会。但如果这么容易就劝服,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有暗杀的打算,应该会装傻到底吧。」
「……嗯,我想也是……」
艾尔娣叹口气,视线低垂。
「礼拜堂会不会有路能出去呢?之前人家说明流程时有带我过去走走,有窗户没错吧?从那逃出去怎么样?只要避开人挤成一团的时候,不给人装成意外的藉口就好了吧?」
「这里是有钱人柴达诺家的房子,那里的窗户都装了镀金铁窗,我的手也扳不弯。」
礼拜堂在战时可以充当避难所,也经常作宝库使用,特别坚固。看来街坊人家里的礼拜堂也保有这种传统。
「这样的话……」
三人拼命绞尽脑汁,但迟迟想不到好方法。
最后缪里莫可奈何地往我看,晃了晃那个盛装打扮也没有取下的不起眼小囊袋。
「可以变狼救走他们?」的意思。
表情凝重,是因为恐怕没别的办法了。即使是装了铁窗的窗口,变成狼的缪里也能靠蛮力撞破吧。
然而,艾尔娣先前的话打住了这个想法。
宾客里有许多是能单独战胜熊的猛汉,不太像是会畏惧狼,缪里说不定有危险。虽然在神圣的礼拜堂拔剑对神不敬……这时,我忽然想到典礼是办在神圣的礼拜堂里。这么一来──
「对了。」
「怎么啦,大哥哥?」
缪里和艾尔娣都往我看来。
而我视线的去向是艾尔娣。
「艾尔娣小姐,如果他们都是空手,你能保护梅尔库里欧先生吗?」
艾尔娣眨了眨眼,握起拳头盯了一会儿。
并且松开握紧几次,最后用力握住。
「就算他们是我的叔叔伯伯,空手的话我也不觉得会输。就算打不赢,只要他们不拿武器,我还能用这么壮的身体保护梅尔库里欧。」
我也能够想像艾尔娣力抗暴徒的模样。
「可是你真的能拿走他们的武器吗?不太可能吧。」
「他们都是武夫,直说要没收当然会引来戒备。可是婚礼要在礼拜堂举行,假如他们真的打算暗杀,一定会以为赢定了而大意,请他们暂时放下应该是可以的。」
「这……或许是吧。」
「要怎么拿走他们的剑啊?」
就在我想回答缪里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等应门就开了。
「啊,艾尔娣小姐!终于找到您了!您怎么会待在这里呢,婚礼就快开始了啊!伴娘你准备好了吗?祭司大人也快点准备!快快快!」
进房的像是普利斯托家的女佣总管之类的人。大概是新娘突然不见,找了很多地方吧,她头发有点乱,额上也布满汗珠。背后还有一群抱着洁白礼服的年轻女佣,同样喘吁吁地等着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所剩不多了。
「知道了,马上过去。」
艾尔娣答覆她们后看过来。
「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剩下的我来处理。拜托了。」
并对我如此耳语就离开房间。
那背影,充满了败战国公主带着最后的尊严踏上断头台时的悲壮决心。缪里也担心地看着艾尔娣被女佣们又推又拉地带走。
「你也要赶快过来喔!」
女佣总管对缪里说。
我也得到礼拜堂去了。
「大哥哥?」
缪里没多说,用问声叫我。表情像是惶恐,又像愤慨。
「礼拜堂是我的地盘,有很多机会能请人放下武器站起来。我一定会动用我全部所知,让他们放下武器。」
「可是……」
就算放下了武器,也不会离开伸手可及的范围吧。
我捧住缪里不安且焦躁的脸庞说:
「不要摆这个脸,那么可爱的妆都要白费了。」
缪里表情一僵,脸颊发红。是害羞与气恼参半吧。
「仔细想想,其实我们在这里还有很多帮手嘛。」
「帮手……?」
「可以静悄悄地走来走去,又能自由进出礼拜堂,而且还很听你话的帮手呀。」
缪里愣住以后「啊」了一声。
她脚边的小毛堆,不知何时已经在打鼾了。
「没错。我会找个好时机请来宾放下武器。他们都来自很重视传统与形式的古老家族,应该会照办才对。」
「我趁那时候叫狗狗拿走他们的剑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