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们会坚称那是意外。事实上,参加者酒喝多了而不知轻重,闹到有人受重伤的事经常发生,但也是因为这样才热闹。这次是因为办在这栋房子的中庭,规模很小,在我故乡那边,全城一起办婚礼的事常常有,还会全城的人都跳下去闹。那里还有个故事说,有两块领地的人为了停战,让领主的小孩结婚,结果喝了酒双方又打起来,死了很多人。很扯吧,根本野蛮透顶。」
若参加者有限,很快就能过滤出凶手。那么布置成凶手显而易见但纯粹是意外的状况,的确就合理多了。
「其实我是很想帮他把每个都打趴……」
「呃,可是……」
我插嘴问:
「是什么让你认为他们真的计画暗杀他?」
会是凑巧撞见家人密谋杀人吗?不然怀疑这种事,通常需要一定程度的根据。
艾尔娣拨拨她火红的头发,露出极其肯定的眼神。
「现在每个领地都应该在忙着办春祭,可是我亲戚里特别厉害的人却全都来了。如果说他们都是能单挑干掉熊,拆了脑壳装酒喝的人,应该很好懂吧。」
这的确让我明白艾尔娣的亲戚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缪里则是听得有点兴奋就是了。
「而且他们全都把剑带来了。那都是战绩显赫,万中选一的名剑。你说为什么要带武器到婚礼上来?」
「可是贵族不是本来就会带剑参加婚礼吗?」
纽希拉会有王公贵族来访,因此缪里也见过一些场合。
「是有这种时候没错……但那基本上都是仪式用的装饰剑,几乎不会开锋。」
「是吧?再加上我父亲的态度也不太寻常。我和梅尔库里欧亲近以来,他就不太愿意和我讲话。所以我只想得到,他在打算强行破坏婚礼……也就是暗杀梅尔库里欧了。」
艾尔娣想一吐满腔郁闷般地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想,父亲是要我和他选中的男人结婚吧。八成会是个认为举得起大石头才有意义的人。然后等我生下一大堆男孩子,把重振家族的希望放在这上面。」
那是来自战乱时代的古老价值观。
艾尔娣就是生在旧家庭,却拥有新时代观念的女孩。
「如果只有我自己受罪,还能赌上普利斯托家的名声忍下去,可是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梅尔库里欧。」
红发如火焰般摇曳。
缪里注视光芒般看着艾尔娣,牵起她的手。
「你是真的很爱他吧。」
缪里微笑着问,让艾尔娣的脸立刻比头发还要红。
自嘲不适合新娘装的她,有必要修改自己的评价了。
恋爱的少女,就该获得幸福。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缪里的问题戳了我脑袋一下。没错,实际上该怎么办呢。
「现在是一群骁勇善战又毛茸茸的大叔把他们最骄傲的武器都带来了。就算艾尔娣你练得再厉害,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吧?更何况还要保护别人……」
「是啊……你说得没错。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带剑上婚礼,能拿的武器就只有用来吃蛋糕的大木匙而已。」
缪里在港边才开玩笑说要用那柄木匙当武器。
然而这又不是喜剧,木匙怎么会是钢铁之剑的对手。
「另外,可能要把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当作是父亲的手下。他们每一个,现在都把我当外人一样。虽然梅尔库里欧一直叫我别想太多,不当一回事……可是他们家里应该也有跟父亲利害关系一致的人才对。从他们允许人带武器参加婚礼开始,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艾尔娣就是在谁也无法信任的状况下,发现居然有外人加入婚礼,见到了希望之光。认为我们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所以才来到这房间。
从艾尔娣和梅尔库里欧的样子看来,他们都希望顺利结婚。
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让婚礼顺利完成才行。
我们三个,要面对整个礼拜堂的彪形大汉。
「还是说──」
艾尔娣忽然开口。
「除了我放弃以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只要艾尔娣不结这场婚,普利斯托家和柴达诺家的人就不必为破坏婚礼刺杀梅尔库里欧了。
「但你就是不想这么做才来找我们的吧?」
艾尔娣难过地呜咽,点了点头。
「……如果你要和梅尔库里欧先生一起逃走,我想我帮得上忙。」
从纽希拉到这里的路上,我认识了很多人,包括非人之人。
借助他们的力量,至少帮这两人逃出王国是不成问题。
「我是很想这样做,可是梅尔库里欧是柴达诺家的继任当家,背负着很多责任。要是他不见了,家族里一定会掀起一场夺权之战。无视于这一切只顾跟他私奔这种事……我做不到……」
艾尔娣并不是只会挥剑,而是能将眼光放远的聪明女孩。
「我在想,圣职人员说不定能说服我那个迷信的父亲。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