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人递东西给罗伦斯。
那是这群面相和善的人之中,唯一有副精悍脸孔的马先生。
「罗伦斯先生,这是我受托的东西。」
递出的是一封信。
「这是?」
「艾莉莎小姐给您的信。」
「艾莉莎小姐?」
「我怕喝多了误事,所以先交给您。」
马先生虽是开玩笑,不过还真的有人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瑟莉姆也裹上了毛毯。罗伦斯道声谢,收下书信。
艾莉莎是个老实的女孩,当时拚命守护父亲所留下的教会。在罗伦斯无法为增进与赫萝的关系而踏出最后一步时,曾痛斥既然爱她为何不肯伸手争取,是个大恩人。突来的稀客应该让她吓了一跳吧,但她还是规矩地写了封信托他们送。知道她没变,实在教人开心。
「谢谢你。」
「不客气。我本来就是做这种工作的人,手上留著信,没办法安心喝酒。」
马先生眯眼而笑。应该是马的化身脚程快,所以选择这项工作吧。信差是比商人更重视信用的工作,长相精悍的马先生在个性上也一定很合适。
罗伦斯看著艾莉莎的信,不禁自问是否能请他送信给寇尔和缪里。
最近信来得少,不太清楚他们正在哪里做什么,送信又需要烦劳很多人,相当犹豫。若是这位马先生,可能会爽快且诚实地将信交到他们手上。
然而,提出这种要求不晓得又会被赫萝念些什么。
就算不会,这场旧事重提的宴会本身,在赫萝看来肯定是不怎么好受。赫萝曾经觉得,自己希望罗伦斯别再作旅行商人,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等于是亲手扼杀了他的梦想。
再加上清闲的时段受到打扰,还是少拨乱赫萝的心池比较好。
这么想之后,罗伦斯将艾莉莎的信与想请对方送信的念头收进怀里。
「艾莉莎小姐的信,我确实收到了。」
罗伦斯的话使马先生面露微笑,众人拍手,又互相碰杯。
热闹的筵席,就这么持续到深夜。
「唔……」
强烈的乾渴使罗伦斯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卧室。眼前暖炉里只有一块大柴薪,冒著旺盛的火舌。肩上倒是多了条毯子。他站起身来,感到浑身关节都在痛。
从大厅已经收拾乾净看来,罗伦斯察觉似乎只有自己睡到现在。
「啊,早安。」
正巧来到大厅的瑟莉姆手上拿著扫帚,早已开始工作。
罗伦斯难为情地搔搔头,瑟莉姆体恤地苦笑。
「大家都在浴池那里。」
「那赫萝呢?」
既然她是单独回房,今早一定没好脸色。
而且身上这件毯子还没有赫萝的毛,表示她没像平常那样钻进来一起睡。
同时,罗伦斯注意到毯子底下有张纸条。拾起一看,上头是熟悉的笨拙字迹,写的是「那封信好像很重要嘛?」这是在质问他怎么抱著外头女人的信睡觉吧。
她不会忘记艾莉莎的气味,应该是开玩笑,但罗伦斯还略微惶恐地往瑟莉姆看。
「赫萝小姐她也一起到浴池去了。呃……还抱了很多酒过去……」
进货的事都是瑟莉姆负责。
会这样说话,恐怕是牛饮到她会在帐簿前抱头苦恼的程度吧。
「唔唔……我知道了,谢谢。」
「哪里。」
瑟莉姆从罗伦斯手中接过毛毯,边摺边问:
「要喝水吗?」
罗伦斯摇摇手回答:
「不用了,我先去洗个脸。」
瑟莉姆一早就代替不胜酒力醉倒的傻老板工作,不能再烦劳她。她则恭敬地敬礼,继续打扫大厅。
罗伦斯敲敲仍有点痛的头,走向厨房,汉娜正在里头勤快地做菜。穿过厨房来到后院,打井水洗脸。
稍远处的浴池,传来愉快的谈笑,让人有点犹豫该不该到浴池露面。
一来被他们灌酒就没法工作,二来可能会坏了赫萝的兴致,不会有好下场。
擦乾脸,罗伦斯回旅馆里打杂时,在走廊上遇到个人。正确来说并不是人,是昨天替艾莉莎送信来的马先生。
在暖炉火光下,男性大多更添沧桑,女性则倍感娇艳。虽然常有人被太阳一照就露出教人失望的原形,但马先生的精悍在阳光下反而显得受过琢磨。
不,这种想法是因为他胡须剃乾净,且衣装笔挺的缘故。
「您早啊,罗伦斯先生。」
比起泉疗客,更像是城堡里的侍者。
也向他问早后,罗伦斯对他的衣著感到好奇,问:
「您平时都是穿这套服装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