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结果赫萝不仅没反省的样子,还瘪起嘴发脾气。
或许因为她是寄宿于麦子中掌管丰收的狼之化身,对食物实在有够执著。
「唉……还以为缪里那家伙不在以后,旅馆可以多少清静一点呢……」
他们的独生女缪里就像只牙齿痒得不得了的小狗狗,一有机会就绝不放过,把力气都花在捣蛋上。
在女儿面前,就连赫萝也似乎觉得必须维持母亲威严,举手投足沉著稳重,不负贤狼之名。
可是这个独生女,如今却跟著在旅馆工作的青年寇尔下山远游去了。
此后赫萝的面具一天天剥落,又变回当初在载货马车上陪罗伦斯旅行的赫萝。
有美食就吵著要,有时间就保养尾巴,夜里一滴酒也不愿少喝。天亮不想起床就赖在床上,晚上想睡就直接在暖炉前阖眼,伸手要罗伦斯抱回卧房。
当然罗伦斯并不是百依百顺,且寇尔和缪里离开后人手实在不足,赫萝也会适时帮忙。
大争小吵都没有,过著平凡的每一天。
平凡的每一天让赫萝觉得很幸福,但也害怕未来会遗忘这段时光。后来,是用纸笔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样就功德圆满,风调雨顺,阖第平安,生意兴隆……的想法实在太天真,现在她变成这副德性。
罗伦斯也不是不敢相信,只是觉得奇怪,想知道她是不是仍有不满。
赫萝虽然老爱耍任性,但总是挑罗伦斯若不允许就显得他心胸狭窄的绝妙之处下手。
不过写在这里的,明显是露出超过一条尾巴的恶行。
那么整叠纸里头,肯定还有其他犯罪记录。
她怎么会这么做呢。
以赫萝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傻的证据。
打从赫萝动笔写日记开始,大概是因为怕羞,不太想给罗伦斯看,而罗伦斯也尊重她的感受,不曾看过。所以她会是把没有败露的事骄傲地写下来,当成一种勋章暗自窃喜吗?
罗伦斯从不认为赫萝是那种小人,现在心情不是气恼,而是哀伤。
真想跟她一起吃烤洋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一面剥黏土,一面看它究竟有没有烤好,一定很有趣。如果跟瑟莉姆或汉娜一起喝卡瓦斯酒,一定也会更好喝。两个人一起动脑想怎么让它更香更便宜,也一定很快乐。
这种事,赫萝也不是不知道才对啊。
想到这里,罗伦斯赫然发现,赫萝说不定是又怀起某些他所看不出来的苦恼。
赫萝会不会暗地里笑嘻嘻地独占美食,罗伦斯也不敢说,可是偷偷酿酒自己喝就得另当别论了。难道是她有难以启齿的困扰,想独自借酒浇愁?她写的这些日记会不会是一种暗示,要让见者想起某些无法直接说出口的特别感情?
这么想之后,罗伦斯也逐渐能理解赫萝的行动。试想赫萝抱著卡瓦斯那种又苦又酸的酒独饮的模样,那怎么说都不是开心时喝的酒。应该早点察觉的。
现在赫萝要的不是斥责,而是陪伴吧?
尽管她在洋葱裹上泥巴丢进暖炉里烤得软嫩,洒上切碎的香草和橄榄油,最后撒盐吃掉……吃掉?
不对,还是怪怪的。罗伦斯换个方向想。
有烦恼想掩饰而躲起来吃东西这点,是还可以理解,喝闷酒就是好的例子。但是,解闷的人会不辞劳苦地准备香草和橄榄油,甚至撒了盐,做好万全准备才吃吗?不管怎么想,赫萝当时都是得意的表情。
罗伦斯凝目端详赫萝。眼前的一切都兜不拢。
不久眯起了眼,嘴角随坏预感而扭曲。
最后出来的,是一大口的叹息。
「赫萝啊。」
她一副不想再管罗伦斯怎么说的表情,稍微侧眼瞄来。
罗伦斯搔搔浏海说:
「你上面写的这些东西,都是瞎扯淡吧?」
原本略显无力的狼耳狼尾,都忽然竖直起来。
「我看到这个以后怒上心头,嚷嚷著要没收卡瓦斯酒而沿著烟囱到处找,但找不到酒,于是逼问你那是怎么回事。结果你抖得像只淋湿的小猫,直说不知道,而我就会继续逼问吧。然后呢?」
闭著眼听我说话的赫萝伸懒腰似的大口吸气,吐气。
剩下的,是苦笑。
「然后就是咱在这里偷笑呀。」
「……」
罗伦斯摆出一张大苦瓜脸,让赫萝笑得肩膀愈抖愈用力,嬉闹地抱了上去。
「不要生气嘛,不是咱故意设圈套来捉弄汝喔。」
虽然赫萝放低姿态,请求原谅地笑,但罗伦斯却是冷冷地回答:
「这可难说。」
「啥!……汝这头大笨驴!」
赫萝往罗伦斯脚尖用力一踩。
不过她似乎仍保持理性,知道自己做了值得人怀疑的事而反省,不情愿地解释:
「哼。每天发生的事写多了以后,咱发现写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可是平常也没那么多事能写,就开始想像一些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