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某些人为纪录过去发生的事而写下的书。
「我想写的,会比那更琐碎、更详细一点。不管其他人看得看不懂,你看了会开心就好。这么一来,只要看书就知道昨天就跟今天不一样,去年跟今年也不同了吧?」
「唔、嗯……是、是没错……」
见咱同意,伴侣也满意地颔首。
然而接下来的表情不像害羞,更偏为难。
「但是,我虽然一有时间就会去写上几笔,可是总觉得写不好。经常怎么写都是生意的事,缪里出生以后,又满满都是缪里。」
这时,咱发现了。
「啊!就是汝没事在写的那个呗!那不都是在抱怨发牢骚吗!」
诧异的疑问惹来伴侣的苦笑。
「因为照顾缪里真的很累人嘛……不过那不只是发牢骚,跟你吵嘴的事也写上去了,还有很多以后读起来一定很好笑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咱差点软腿。伴侣的确是有时想到就会写下当天发生的事,原以为纪录吵架的过程是准备以后用来翻旧帐,让人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哪有那么小心眼的雄性啊!」
「不过我们的钱也没多到可以准备那么多纸,旺季时也真的没时间纪录那些东西。」
看来话题接回桌上这堆羊皮纸了。
「所以汝想赚钱买纸?」
「是啊。其实以前的事能够记录下来,都是因为贵族雇用修士当记录员的结果。再来就是,大城镇会为了展现自己的丰功伟业而编写年表。而修道院的人,会接这样的工作来赚钱。」
伴侣说得神采飞扬,令人想起货台上那些年。当时他经常嚷嚷著:「这次发财了!不用淌混水也能大赚一笔喔!」露出一副呆脸。
与当年毫无改变的感觉让咱先是一阵喜悦,但也为此揪心。
「然后呢?」
「首先呢,纸都握在修道院手上。只要给他们作点人情,就能买到便宜的纸。」
道理简单得让咱也表情略显呆滞地点头。
「再来,作修道院的人情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那就是……」
伴侣的视线转向桌面,随手拿起一张纸。
但不是许可证,而是自己用来记事的便笺。
「就是它,为了这些字。」
「字……?」
「谁教你字写了那么久都练不好嘛。」
「!」
咱被踩到尾巴般背脊一挺,一把揪起伴侣的胡须。
「会痛会痛啦!别生气、别生气嘛!」
「大笨驴!咱的字可能真的是不好看,但也不至于看不懂啊!」
不管伴侣的字还是别人的字,咱就是无法理解人的文字怎么分优劣。既然伴侣说咱的字丑,咱也不想否认,可是咱怎么写就是写不好。
由于怎么看都是「人手」的错,被伴侣在无可奈何的事上挑毛病,实在教人难以忍气吞声。
「呃,等等、等等!我一开始也觉得你是不习惯读书写字,可是你做其他事的时候手还挺巧,我又看到了瑟莉姆的字,所以开始猜想其实有别的原因。」
「她的字?」
突然冒出瑟莉姆的名字,使咱很是错愕。
「瑟莉姆的字……也很糟。」
「字也读得很慢呗?」
「是啊。还有她犯的那些小错误。」
「……?」
拿错麻绳、装错蜡烛、不时绊脚跌跤、东西没拿好等问题,会有怎样的共通点?
这又和作修道院的人情有何关联?
要跟神祈祷才有救吗?
究竟想说什么?
「那就是,你们的眼睛其实不太好。」
「咦?」
咱听傻了眼。
接著想的是「怎么可能」。
「哪、哪有这种事。咱看得很清楚呀,还能在黑漆漆的森林里自由自在地跑呢。」
「那你描这个字看看。要跟看到的一样喔?」
伴侣指著一个字说。那是咱认识的字,马上就写出来了。扭动手腕画一个圈,向右爬出一条小虫,再往左下稍微一撇。
感觉写得还不错。
「真的是照看到的描了吗?」
「嗯。」
伴侣两肩上下一动。
「你描的是瑟莉姆的字,而且有一点点不一样。」
「啥!」
「你的眼睛没那么糟,所以我不敢确定,可是她就很糟了。我想她经常绊倒,原因就出在眼睛。最近状况好转,是因为她熟悉了这里的摆设吧,或是靠气味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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