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咱也习惯每天重复的生活了。因为咱……咱好歹也看了好几百年麦田嘛。」
季节周而复始。时间一去不复返。
「而且现在很幸福,非常幸福。」
咱抓起伴侣摆在桌上的手,戏谑地交缠手指。
「可是……每天都没变化。今天和明天一样,明天和后天一样,上个月和去年的上个月差不多,下个月和明年的下个月也没什么不同,不是吗?缪里那小笨驴和寇尔小鬼走了以后,状况又更严重了。」
伴侣的手指稍微用力勾住咱的食指。
手指的皮肤比作旅行商人那几年软得多了。
「活在幸福中,那些曾经重要的日子就会慢慢融化在记忆里……即使是贤狼,也记不住生命中每一件事。咱,就是很怕这种事。因为……」
说到这里,咱终于有勇气看伴侣的脸。
一张无论紧盯多久,都总有一天再也看不见的脸。
「因为……」
「因为我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嘛。」
伴侣这么说,在咱额上轻轻一吻。
那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但刻意不提,双方默默之中决定视而不见的事。斯威奈尔的遭遇中,因为瑟莉姆与她哥的话而在多年后重新面对的事。
伴侣使劲地摸著咱的头说:
「等到我们不在了,你可以到瑟莉姆的旅舍那和他们一起住这种事,说穿了也总归是个保险而已,不能让失去的东西回来。」
在咱看来仍像个小婴儿的伴侣,平静地对咱笑。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常常在想该怎么做。我是打算尽可能多留一点东西给你,不过觉得你一定会生气,就瞒著你偷偷做了。」
咱倒抽一口气,注视伴侣的脸。
知道他这么为自己著想,咱非常感动,但也因为他眼中注视著终点而悲怆。
两种情绪在咽喉里交撞,令人痛苦不堪。
伴侣说得没错,要是他说出来,咱一定会忍受不了这份痛苦而发火。
大骂:「不要想那种事!」之类。
「可是你很怕寂寞,又喜欢抓著卷成一团的毛毯睡觉,所以我得想个不会让你冷得发抖的法子。」
「啊?咱、咱才没有……」
咱耳朵高竖,羞得面红耳赤。这么小的身体实在容不下这种情绪,变狼就不会这样了。
「于是呢,我想到了还可以的方法,也为了实现它而努力工作。后来寇尔和缪里下山,更加快了这个计画。」
「……唔,嗯?」
伴侣的手捧住咱的后脑,轻啜咱的泪水。
刺刺的胡渣,告诉咱不是作梦。
「对了……汝、汝怎么会接这种工作呀?咱一直很好奇。单纯是为了赚钱吗?钱要用来做什么?」
「毕竟钱带不上天国呢。」
「该不会是要给咱呗?」
在咱说「没这种必要」前,伴侣不知为何摆出一副没辙的脸。
「就算我留钱给你,单独留下来的你还是会哇哇大哭,全部拿去买酒。或是对钱一点也不感兴趣,又躲进麦田里吧。」
「呃,汝说啥!」
「不过缪里这么像普通人,我还是会想留笔钱给她作依靠就是了。」
伴侣看著说不出话的咱,温柔一笑。
「所以啊,我想留下一个不管你晒太阳也好,还是寂静寒冷的夜晚裹著被子的时候,都绝对不会放开的东西。喔不。」
他不知为何突然改口,害羞地搔起头。
「是原本想留啦。不过最近很忙,又没有那种习惯……」
咱听得一头雾水,不耐地对伴侣低吼,他才连声抱歉地陪笑说:
「我想写书啦。」
「……写书?」
伴侣耸耸肩。
「你以前不也说过,希望我们的旅程能变成人们传颂的佳话吗?」
好像真有这么说过。古老的传说都是因为有人传颂才能流传于后世。
「可是口传有它的极限。你看这堆许可证,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一个人的脑袋装不完的东西。」
即使和伴侣旅行过那么多城镇,新聚落总会有外表看不见的规矩,而且还肯定是实际上的一小部分。
「每天的生活也是如此。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一天虽然很像,但还是会有细微差异。有时候,这些小差异可以带给我们很大的快乐。例如你的手被血蛭吸到之类的。」
咱莫名地害羞起来,想遮掩似的摸摸手腕。
「我就是想把生活中的小差异一条条全部写下来,做成一本纪录。还记得那个拜蛇神的村子吗,你不是在教会艾莉莎的书房看过很多类似的书吗?」
终于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咱曾为寻找约伊兹的位置和从前的伙伴,在霉味浓厚的地下室读过不少故事书。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