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顶积雪消融前,这样的反覆作业不会结束。
原本就觉得这种事很麻烦了,现在更是认为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应该要竭尽所能地累积各种回忆,以备必将到来的寒冷孤寂。
为此,有必要让各种大小事像温泉一样滚滚涌出,好作为回忆的原料。
「跟先生吵架啦?」
汉娜看著咱篓中的嫩芽,随口问道。
「汝、汝怎么突然这样问呀?」
咱紧张得贤狼之名都要哭了。
汉娜耸耸肩说:
「因为您的嫩芽摘得很粗糙。」
「……咱们才没吵架。」
身体巨大的时候,有心事也好藏得很。人的身体这么小,什么都容易泄漏。
不过咱们的确是没吵架,汉娜受不了的表情有点可恶。
「不说这个了。冰窖里堆了很多熊肉,今天就拿多一点出来炖呗。」
咱留下这话就动身前往下一项工作,但又临时止步。
「别跟咱那口子乱说喔,咱们真的没吵架。」
即使说这样话反而更像吵过架,但若不交代一声,让伴侣多操心也不太好。
毕竟咱对现状并无不满,只想自然快乐地过活。
「好好好,知道了。」
有时候,咱反而觉得汉娜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多上两倍。
应该是自己的人形像小孩才会这么想。咱对自己这么说。
「啊,用大蒜还是生姜来炖呀?」
咱认真想了想,回答大蒜。
接著前往旅馆后方。
愈是接近,独特的野兽臭味愈是缠绕鼻头。明明上桌时香得令人口水直流,炖煮当中却臭得难以接近,真是奇妙。
屋后,瑟莉姆一副自暴自弃的脸,不断搅动大锅。
「来,换咱做呗,去吸点新鲜空气休息一下。」
「赫萝小……姐,咳咳、咳咳。」
鼻音很重,眼里还含著泪水。瑟莉姆简单敬个礼就将搅拌棒交给咱,摇摇晃晃地离去。可能是年轻人鼻子更灵,加倍难受。
锅里煮的是从熊肉削下的脂肪,准备做成兽脂蜡烛。
搅拌均匀后,还得挑出混在其中的肉骨残渣。要是挑不乾净,点火时会产生黑烟和恶臭。接下来,胸腔要被脂肪的味道侵占一阵子了。
平常这种事都是鼻子钝的寇尔小鬼来做,或是抓到缪里恶作剧之后用来处罚她。不过现在没人手,只有咱和瑟莉姆能做。
添柴、搅拌,看见浮渣就用搅拌棒捞除。
第一次干这差事时,只知道赞叹蜡烛原来是这样制成,不怎么在乎气味。而如今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后,对它只有满腹牢骚。
既然都是蜡烛,做芬芳的蜜蜡就有趣多了。
咱只能遥想著蜂蜜的甜美香气,和眼前的现实搏斗。这之后还有工作要做呢。
「唔……做好蜡烛之后,再来是检查还剩什么乳酪呗。」
春季也是制造乳酪的季节,得开始为下一季盘算该进哪些乳酪,向师傅下订。乳酪种类是五花八门,有的耐用有的易坏,有的简单有的工序繁复。
而且,还不能只想著自己餐桌上该有哪些乳酪,得替客人的口味想想才行。
由于第一组客人来得比预测早了许多,自然得提早向师傅下订,不然就只能给客人吃冬季剩下的乳酪了。这样的怠慢很容易被客人发现,传出恶名。
「然后……对了,订完乳酪以后,要把刚送来的羊毛搓成毛线,再来是缝补脱线的那件、那件跟那件……啊!差点忘了,搓线用的铅锤被缪里搞丢,还没重买嘛!不知道仓库里有没有东西能代替……对了……还得打扫一下仓库,不然夏天会有很多虫……就只有虫不听咱的话,难搞得很喔……那这样该从哪个做起呢?唔……」
一圈又一圈地搅拌脂肪,脑中各种思绪也跟著混成一团。
好怀念都在马车货台上悠哉午睡的旅行生活。
喔不,是因为寇尔小鬼和缪里不在才忙成这样的。
这样的变化,也让咱这阵子痛感自己原本过得是如何堕落的生活。
虽然现在忙到没时间烦恼,但想到这种生活会变成常态,心里就发毛。
咱并不讨厌工作。
只是想避免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快乐的时光已全部溜走。
「若不想个办法,恐怕不妙啊……」
那口流量弱小的温泉积水,在脑里挥之不去。
与其这样,不如在镇上开间小店,天天和伴侣在门口招揽客人还比较好。咱甚至开始有这种无谓的想法。
相信那也一样,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而且镇上到处都是人,耳朵尾巴藏不住,长相也不会老的咱恐怕住不下去。
「唔唔唔……」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