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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还以为是个小伙计呢。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别误会,我是这几天参加斯威奈尔的亡灵祭,现在腰很痛想休息休息。」
霍拉多听得一愣,表情尴尬地张著嘴,不知该不该笑似的。
「对了,霍拉多先生。」
罗伦斯问:
「您不怕我带著羊群跑掉吗?」
霍拉多不改暧昧笑容,以偏蓝的眼注视罗伦斯。
感觉上,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辛苦,他都会用这样的表情目送夕阳。
「说也奇怪,我每天看著这些羊,倒也慢慢看出了一双能够识人的眼睛。」
罗伦斯耸肩点点头。
「而且路上这么泥泞,森林里又都是雪,就连那边的草原也还有一大片雪。至少在春天到了之前,我怎么样也不怕追不到您。」
一点也没错。
「那么,这些羊就暂时交给我吧。需要水吗?想喝葡萄酒也行。」
「谢了,我喝点水就好。」
罗伦斯从行李取出皮水壶,霍拉多跟著取得罗伦斯同意后,将伙伴放上货台,接过皮水壶喝了一些,并盛一些在手上给伙伴喝。牧羊犬摇尾喝水之余,不时查看毛毯底下赫萝的动静。
「那我这就走了。烧炭场没有多远,不带羊的话很快就能回来。」
说著,霍拉多又将伙伴扛上了肩。
「要是那位烧炭工不在或找不到人,我就当作是神的意旨,送你去斯威奈尔吧。」
霍拉多感动地注视罗伦斯,低头致谢。
接著毫不迟疑地拨开树丛进入森林。
「好啦。」
罗伦斯拿起倚在货台上的牧羊杖喃喃自语。
「虽然只是暂时,这么大群羊,我管得动吗……」
咩咩叫的羊群一见管束他们的霍拉多和其伙伴离开,立刻像铁箍松了的酒桶,开始分散。
罗伦斯想站起来,全身关节却痛得他哀声连连。
「唔唔……可恶,受不了。」
但他相信动起来以后就会多少好转些,抓住货台边缘要下车时,手杖却忽然被抢走了。转头一看,赫萝没好气地拿著手杖。
「汝还真是讨厌。」
「咦咦?」
「咱可不是吃饱睡睡饱吃的窝囊废。咱是汝的什么人呀?」
罗伦斯还记得,自己行商时期也被赫萝这么问过而说不出话来。
那是走路只看著脚边,真心希望神会保佑他捡到几个零钱的时期。他不敢相信眼前就是颗巨大的宝石,没胆伸手拿。
不过,现在就能大方说出口了。
「你是我最骄傲又可爱的太太呀。」
赫萝瞪大眼睛,耳朵和尾巴拍到能发出声音。
「大笨驴。」
「不然是什么吶。」
赫萝轻盈跳下货台。或许是因为身材瘦小,牧羊杖看起来特别大,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原以为赫萝潇洒下车后就会开始领羊,结果她忽然掉头踩上车轮,上半身往货台伸。
「怎么啦,找什么?」
翻找行李的赫萝表情迫切地说:
「尾巴会沾到泥巴啦!尾巴的套子有带来吧!」
其实赫萝在这几年也变了不少呢。
可能是太宠她的缘故吧。罗伦斯没有说出口,只敢在心里想。
牧羊人常会被人讥为人与野兽生下的孩子。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在山野间过活,让居住于城镇的人感到神秘所致。
然而,只要见过一次牧羊人的技术,就能发现这糟糕的偏见其实是来自于某种惊叹。
因为他们只靠挥舞一枝手杖,就能任意操控羊群的动向。
「喂!就是汝!不要跑!」
喀啷喀啷。杖头响起粗暴的钟声。赫萝不太像是挥杖,比较像是抓著一条救命绳。一顾右边,左边就想走;往左边一瞪,右边就趁机开溜;两边一起骂,结果还有羊肆无忌惮地想从正面远走高飞。
赫萝东奔西跑忙得团团转,弄得整条小腿都是泥泞。
「这些……蠢羊……!」
最后还抓住眼前一头羊的脖子发脾气。被咬牙切齿的赫萝抓著,这头倒楣的羊求饶似的叫了一声。不过羊群实在很大,周围的羊一副事不关己地各走各的,就是不肯乖乖待著。
罗伦斯原以为赫萝是狼的化身,管羊是轻而易举,而她自己多半也是这么想吧。
但结果显而易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呼……呼……」
赫萝赶得气喘吁吁,甚至乾咳起来。沾满泥巴的风衣下襬底下,尾巴套胀得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