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汗着凉,借体温取暖是很普遍的事。
但尽管风俗如此,我身为神的忠仆以及她的好义兄,还是希望她能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有就是她和赫萝长得太像,在黑暗中猛一看见会吓到我。
「你这样真的会睡着喔。」
躺下没多久就能睡着,是缪里的特技之一。我看她已经不出声且表情恍惚,便立刻抓手拉她起来。
「唔……」
「喂,醒一醒!」
我抓住她细瘦的肩膀,头还是一样重重往下掉。
不过她真的想睡时尾巴都会卷起来,所以现在是装睡吧。
「你再继续装,我就让你睡地板。」
「……」
缪里微睁一眼嘿嘿傻笑。
「大哥哥爱生气。圣经上不是有写『汝不可受愤怒左右』吗?」
「就记得这种事……」
叹气时,缪里轻跳下床,抓起被子裹住全身,坐上椅子。
我在虫也似的缪里面前翻开游子常用以自励的良言集,准备木板和尖木棒。木板淋满了蜡,能刮出字来。等字写满了,用烛火融化蜡就能再写。
「可是人家真的很困,可以让我赶快写完赶快睡觉吗。」
「我也想。要是罗伦斯先生没回来,我明天就要一个人起个大早干活了。」
「说得好像我什么都没帮一样。」
「那么,你可以在天亮之前帮我打破井里结的冰吗?」
缪里的耳朵马上摊平,喀喀喀地写起字。
其实缪里并不是个懒惰虫,算起来还挺勤劳。问题是早上容易赖床、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有精神作事,还有被客人一捧就会得意忘形的缺点吧。
我在她背后唏嘘地看她习字,而她只写了三行就开始坐不住,沙沙沙地摇起尾巴。
「啊啊啊,忙死人的冬天又要来了~」
纽希拉夏季游客也不少,不过接下来积雪深深的冬天才是重头戏。
「你春夏之间和秋天也玩够了吧?」
地处北境的纽希拉虽然春夏秋都是匆匆而逝,能玩的依然不少。春天有山菜可采,夏季是坚果和钓鱼,入秋则能采集蕈类和水果。半路上,还不时有打猎的机会。
「所以想在冬天睡个够嘛。」
「……狼不会冬眠吧。」
「狼也不会念书啊。」
老是说一句顶一句。
「讨厌念书,喜欢调皮捣蛋是吧。看来你还是小孩子嘛。」
最近缪里不太喜欢被人当作小孩。
「这里写错了。」
我从她背后伸手指出错误,她跟着用指甲把字痕刮掉。
「人家又没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并念念有词地重写。
干了拿盾当雪橇滑过浴池这种荒唐事,还说没什么不得了?真是不敢领教。
「那要怎样才叫不得了啊?」
喀喀写字的缪里耸起柔弱的肩。
「大哥哥,这边呢。」
「这边是吧。」
就在我从缪里身旁探头过去,接下木棒要写范文那一刻。
她的双手冷不防朝我伸来,一左一右抓在脸颊上。
等我注意到她凑上脸来,那对长长的睫毛已近在眼前,鼻头相接。而且,嘴唇也是。
原来人真的会冻结。我吓得魂不附体,动都动不了。
发现自己连气都吸不上一口时,缪里双眸微张,稍微踌躇之后与我四目相对。
那是一对泫然欲泣,却又满怀喜悦,发烫得朦胧的眼。
缪里慢慢后退,唇噘得小小的。
「不可以跟爹说喔?」
并窃窃地,以脸上带笑,眼里却盈满泪光的表情这么说。
接着是静得凝重的沉默,浓得仿佛伸手可触。
我知道缪里和我走得很近,可是,难道她——
一这么想,心里就冒出一团莫名的热。缪里的唇早已退开,我却仍无法呼吸。心跳声猛烈得好清楚,但血液仿佛流不出去,闷得胸口发疼。
最让我慌乱的,是缪里羞答答地低着头的模样。
意想不到的毛糙触感仍留在我唇上。或许是温泉泡多了,还有浓浓的硫磺味……毛糙?
缪里的唇在冬天也不会干裂,仍是晶莹剔透的粉红色。
觉得奇怪的同时,缪里迅速收回捧着我脸颊的手。
双手之间架了条绷带吊桥,而且宽度恰好——真的恰恰好能盖住我的嘴。
缪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