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对谁错。
「然后贤狼赫萝,我需要你先去见阿朗一面,要他尽可能拖延时间。你们都是狼,应该有办法暗中联络吧。」
「还真会使唤狼。」
赫萝发发牢骚,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再来呢?像汝这样难搞的人,不是没事就爱写点东西吗,要是有信给咱带去就赶快弄一弄呗。天都快黑了呢。」
「我马上准备。」
米里一脚就跨过瘫坐在地的瑟莉姆身旁,离开贵宾室。
他对谁都是一样地冷淡,唯一重视的就只有这个镇而已。
「站得起来吗。」
直到罗伦斯无奈地伸出手,瑟莉姆才终于回神。
接着想起急迫而来的现实般,眼里的泪水愈堆愈高。
要人收起泪水是件极为困难的事。见到她呜咽痛哭,罗伦斯才发觉她是多么年轻的女孩。他们怀的是与其年纪相应的纯真梦想,一心相信只要坚持走下去,前方一定有光芒。
「好了,一个女孩子家别在这种地方哭。」
瑟莉姆外表看起来,也只是和女儿缪里一般大。罗伦斯不忍地抓着肩扶起她,引来赫萝一阵瞪视。当然,那八成是故意的。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许可证也不会平白被人拿走吧。」
如米里所言,倘若真的开了矿坑,也是一种筹措资金的方法。
只是无论如何,日后等着他们的依然是漂泊无依的生活。
「或者……」
罗伦斯嘴动到这里就哑了口。能在自家温泉旅馆工作的人数有限,容纳不了他们全部,到头来也只能救急,不是长久之计。假如口袋里有大笔资金,倒是能考虑借给他们在纽希拉深山里也开一间温泉旅馆,问题就是没钱。
很遗憾,世上多得是明知如何解决却无可奈何的事。
因此传教士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人们诉说圣善生活的美好。
「我也去帮你问德堡商行的人,看那边有没有不会让你们离得太远的工作。」
有了缪里之后,罗伦斯理解到年轻的泪水能像珠串一样地掉。
瑟莉姆也滴着砾石大小的泪珠,看着罗伦斯。
希望她没有半句怨言单纯是个性使然,并非因为过去任何希望之光都像这样幻灭而使得心已枯死。
「谢谢你、帮我们、想办法……」
瑟莉姆沙哑地道谢,垂下眼睛。
此时此刻,罗伦斯也只能拍拍她的肩。
接着对赫萝使个眼色便离开房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呼……」
在走廊叹息的不是罗伦斯,而是赫萝。
「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她以忍受痛苦的表情,望着关上的门后。
虽然她态度一直是事不关己,实际上却是比罗伦斯更重感情。在场最想找个办法解救他们的,肯定是她。
「没有了吧,除非有奇迹。」
这个世界无边无际,而无论走到哪里,脚下土地都会有个主人。
「奇迹是呗。」
赫萝喃喃地这么说,吸进一大口气。
「汝啊,要是咱和人类作对,汝会生气吗?」
回答得太马虎,可是会被赫萝瞧不起的。再说,信赖赫萝的罗伦斯心中早有定见。
「假如你与我为敌、破坏我重视的东西,那或许会吧,可是你绝对不会那么做。所以直说吧,有什么点子啊?」
「……汝有时候脑筋特别灵光,真讨厌。」
就当那是称赞吧。
「咱虽创造不了奇迹,但奇迹的相反倒还弄得出来。」
然而,赫萝却异想天开地这么说。
「奇迹的相反?」
「就是诅咒喽。」
在日暮西山的这个时刻,屋里已相当昏暗。
墙角边、橱柜旁,到处都是妖魔能够潜藏的阴影。
「咱想起了一个童话故事。有一群贪心的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前往宝藏的所在地。可是,这个原以为是老实人的向导被火堆照出的影子上,居然有长长的獠牙。」
怎么听都像是编来吓唬小孩的故事,却让罗伦斯不禁僵着脸笑。
若在平时,他或许听听就算了。
但仔细想想,现在这状况简直就像这类童话化作了现实一样。
「就说上了那座山,没人可以全身而退;宝藏的传闻,其实是恶魔散播的;从前的教士,就是害怕恶魔才跑光的呗。」
这么一来,人类就不敢接近那座山,银矿的事也会不了了之。
要是有哪些不怕死的大胆狂徒还敢上山,就会遭到狼群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