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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将军。可以耽搁您一些时间吗?」
卡杰尔正在安德森侯爵家办公之际,克洛依兹如是说并走进了房间。
「现在正好告一段落,所以,有什么事吗,克洛依兹?」
相对于卡杰尔露出一脸灿笑,克洛依兹却维持著严肃的表情。
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在深思苦索那样的严肃。
「我想跟您聊聊关于梅露的事。」
「梅露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见女儿的名字,卡杰尔的神情也变得认真。
「与其说是梅露,不如说是将军您……您打算让梅露做什么?」
「老夫不懂你的问题。」
「我今天……觉得她很可怕。看到那女孩的模拟战……」
「她拥有很出色的才能对吧?」
对于卡杰尔的话,克洛依兹回以一记苦笑。
「……在模拟战开始不久前,我感到她身上的氛围变了。浑身都是在战场上感受到那样浓厚的杀气。我非常难以置信那是从那样的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
然后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将他忠实的感受传达给卡杰尔。
「实际上模拟战开始以后,她挥剑时用的是真能杀人的剑招。不顾危险,防御也完全是九死一生,毫不犹豫地贴近对手。简直就像在享受会丧命的风险……不对,说到底她的战斗方式,就像是在说失去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那样。」
他是纯粹地……害怕她。
那就是克洛伊兹和梅露莉丝对话时表情严肃,说话出现奇怪停顿的原因。
克洛依兹是国军士兵。
当然也有过身处性命交关之地的经验。
但即使如此……不对,正因为这样才害怕。
不论是简直像是身体里藏了一把刀那样锐利的杀气也好,或是她的战斗方式也好。
莫名其妙……甚至会觉得彷佛看见了其他世界的人,她的那一切就是那么突出。
就因为那种异质,他感到害怕。
与此同时,他感到畏惧。
一想到一个小女孩要到达那种境地要花费多少时间……并且需要多大的觉悟呢?
「……那就是梅露。」
卡杰尔平静地,像在告诫那般说道。
「不如说打从来到王都以后,她的剑才是失去了自己的风格。那是原本的她、原本的她的剑。」
「……将军您为什么要教她剑?依在下愚见,那是……绝对不能唤醒的才能。那种杀气和觉悟……只要走错一步,就算心灵崩溃也不奇怪。就不能让她走一条稳当前进的道路吗?」
「……那是老夫的自私。」
卡杰尔低喃道。
「老夫也是妻子遭山贼杀害而失去了她。是一丘之貉。老夫没有资格制止她……再说她能学剑,就能当老夫女儿的护卫,保护女儿的人身安全。」
梅露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就算面对国军中自己的部下也是机密事项,因此他说话时掺杂著谎言。
「……不过她的才能超乎老夫想像。教她基本招式,她就能跟老夫一再进行模拟战……就算不教她,她总有一天还是会习得那种风格喔。」
「……为什么打从来到王都后,风格就变了呢?」
「是因为她明白了实战吧……老夫激励她一下,她马上就回复原样了。」
「换言之,今天她的剑法会回到从前那样,是因为将军的关系吗?明明有可以回头的路。害怕剑的她,为什么……!」
「……那家伙不是在畏惧剑。她是在害怕自己的才能。」
「自己的……才能?」
「她的才能就是能轻易夺人性命。来到王都之后的那家伙,跟在老夫领地时不同,非常绑手绑脚。明明只要随著想法挥剑就能获胜,她却下意识故意踩煞车。这阵子趁著跟大家一起训练前,她跟老夫对打过……当时她没有那样踩煞车就是好证据。能轻易夺走对手的性命──她能看见那样的未来于是压抑自己。换句话说,就连老夫训练的国军众人,也敌不过那家伙。虽然这对你来说是件残酷的事。」
「……不会吧……」
「……如你所言,那家伙有危险的一面。即使舍弃一切,得不到任何东西,她也要为了复仇拿起剑。对她来说,剑就是一切。」
「……那么,只要找到那以外的路不就好了吗?」
卡杰尔面对克洛依兹的喊叫,浮现出哀伤的笑容。
「……老夫自己也希望那样做。」
「那么……」
「可是,你太小看那家伙的觉悟了。不对,老夫也一样吧……」
「……此话怎讲?」
「比起鼓励她,我更想拦住她不要走上使剑的这条路。已经受挫的心,如果再对她说一堆严厉的话,我想就会完全挫败的。」
那时候卡杰尔在内心呼喊著「不要拿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