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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同时觉得幸好当下不是处在冷静的状态。要是在和藤堂谈话时,我就已经理解目前的情绪是什么的话──我可能早就敲破他的天灵盖了。
热水不断地流过我的全身。在遮蔽视线的水滴另一头,即使眼前雾蒙蒙一片,我那张映在镜子里的扭曲脸庞依然清晰可辨。原本就很凶恶的目光,看起来更加凶恶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依然是一个杀手会有的眼神。
我的愤怒没有消失,也不可能消失。
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关于这部分,那家伙是怎么说的?本来预计要的是女性成员,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是,在此同时,我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愤怒虽然没有消失,但多少已经平复了下来。为什么?因为这些事再想也没意义了。这么做不符合「效率」。
站在一个教会人士的立场,圣勇者的命令凌驾于克雷欧的命令之上。
既然他叫我退出,我就只能退出。即使这件事最后导致了我对藤堂弃之不顾的结果。
「混帐……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不把我当回事了。」
世上根本没有神。就算有神,我对神也没什么兴趣。实际感受到这一点,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我会吃魔物,也拿刀剑。我也杀人、也抽菸、也喝酒、也好女色。
其实教义那些根本都无所谓。
我肯听克雷欧•叶门的话是因为那是一门生意,也是我的骄傲。所以,讲句真心话,就算违背勇者命令,我也觉得无所谓。就算我硬是要拒绝退出也无所谓。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要我去杀勇者──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任何犹豫。
我关掉淋浴设备,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让心情冷静下来,并捏著眼头揉了起来。
让自己的双眼从那对杀人魔的眼睛,转变为只要心情不好可能就会不小心杀人的男人眼睛。
我的情绪溶解在热水之中,最后只剩下身为「特殊异端歼灭教会」一员的特殊武僧而已。
我得再次联络克雷欧不可,昨天那次联络根本称不上是报告。
我移动到餐厅,点了酒和轻食。
还在勇者队伍里时,我拒绝喝酒。因为只要想到想法上的一个小偏差,就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我就提不起兴致喝。
我把送来的玻璃杯凑到唇边,琥珀色的液体流过喉咙,散发出一股热气。
一口气把酒全咽下之后,又加点了一杯。接著才从口袋里取出通讯用的耳环戴在耳朵上。
几乎在我灌注魔力的同时,通讯复活了。这是教会方传来的通讯。
「我是亚雷斯。」
『!』
即使看不见对方,都还能感受到一股不安的气息。总机那跟平常一样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喔喔,你平安无事啊。』
「虽然算不上平安无事……嗯,不过总算还活著啦。昨天突然来那么一下,真不好意思。」
『看来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没出什么问题就是大幸了。』
针对我的赔罪,对方只做了简洁的回答,不过这也比平常多话了。看来我确实是让总机操心了。
再次端来的那杯酒,只有烈可以形容它。我啜了一口,为思考上点润滑。
没出什么问题?问题一堆好吗?虽说我是被赶出来的,但那些问题还是没消失。
『我帮你转接枢机主教。』
通讯对象一切换,我的意识也跟著切换。餐厅四周的喧嚣已对我构不成影响。
『亚雷斯?看来你没事。』
「是啊。呃,虽然状况不太好啦。」
我被炒鱿鱼明明应该是件大事,克雷欧的声音听起来却跟平常没什么差别。
「我想你已经从总机那里听到了消息,我被逐出了勇者的队伍。」
『嗯,我听说了。真是的,你怎么搞了件麻烦事出来……呵呵呵,这真是前所未闻啊。』
我从他的笑声当中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我依旧沉默地等著他说下去。
『亚雷斯,眼下的藤堂直继能打倒魔王吗?』
「你在说笑吧?他连30级都还不到耶?说到要跟魔族战斗,他这等级绝对是不够的。」
我们在这十天里打倒的魔物都是「野兽」。魔族不是野兽,他们可是拥有比人类更高智能的恶魔啊。说起来,这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现在根本连热身都还没结束,这情况根本就是火烧屁股了。
「目前勇者的队伍里没有僧侣。我有先跟他声明,在找到僧侣前不要前去提升等级,但是我不觉得他们能立刻找到替代人选。你还是尽早派个代替我的僧侣过去吧。」
若是负责攻击的魔导师,那还有其他攻击职业可以代替。剑士的话,替代人选可是随处都一大把。
可是,僧侣很珍贵,而且没有这个角色是很致命的。藤堂的神圣术也还没办法派上用场。
然而,下一秒克雷欧给出一个异于我想像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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