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
受到大面积烧伤的话,细胞外液会急剧减少,身体陷入脱水症状,非常容易发生低血容量性休克。
而且,细菌会混入烧伤的皮肤中,引起感染。
如此这般,在烧伤后还活下来的人,常常会因为其他许多原因死亡。
信长自己也用过几次火攻,也受过几次火伤。
所以知道药师说的话是真的。
虽然知道——
“别说了!”
信长激动地叫喊着,拔出了腰间的刀,把药师砍倒在地。
他也是人。
并不能这么轻易接受,自己一直当作亲生儿子的人死去。
所以会迁怒于未能治好的药师。
“啊,啊啊……”
药师马上倒在了地上。
但信长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跨过药师,来到了在里面的,兰的面前,坐了下来。
兰的脸上十分平静。
仿佛还活着。
信长把手放到口鼻上。
没有呼吸。
随后又把手放在胸口上。
没有心跳。
兰,果然是死了。
实际确认后,才被迫接受了那股厌恶感。
“这个,不忠之人。”
信长开口的第一句话。
常识上,不能对死者说这样的话。
但信长可是把灰尘投到父亲灵牌上的人。
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了!
他的心情,是这样的。
“我不是说了吗,你一定要活下来,支持焰。”
这只是前天的事情。
兰是会遵守信长话语的男人。
无论是多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会遵守。
从来没有不听从过。
但却在最关键最重要的时候,两次未听从信长的话语。
“认真,像石头一样,吝啬,顽固,光说不做,脑筋迟钝,傻瓜。是啊,你就是个傻瓜,虽然头脑不错,但完全是个大傻瓜。傻瓜,蠢材,笨蛋。”
信长把自己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
一会后,逐渐缓和了下来,
“……对不起。”
信长轻轻说出了这句话。
有着强烈的悔恨。
“我心里的某处,知道自己做错了……正确的,是有着大义的那个毛孩。”
在斯托克会见时,勇斗所说的攸格多拉西尔沉没。
那个时候,信长并不相信。
身为一国之主,轻易相信别国人的话是极为危险的。
但,周防勇斗还是让民众动了起来。
数十万,不对,以数百万为单位。
哪怕征服了一半的攸格多拉西尔,也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
当时不知道他是因为心病分不清妄想和现实,还是因为攸格多拉西尔真的要沉没。
随后,他见识到了周防勇斗的战斗方式,那是十分注重眼前,脚踏实地的作战方式。
那么,可以得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说的话,是真的。
这段时间不断发生的特大地震,仿佛是在验证这个说法。
“但我,还是停不下来。这五十年,我都是做着征服天下的梦,并为此前进的。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停下来。”
虽然只是五十年,但这可是五十年。
对神佛来说一瞬间的事,对人类来说是一生的事。
将人生全部倾注上的悲愿,发狂般都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的 。
而且,已经近在咫尺,就快唾手可得的这一时候。
“但……还是不行啊。我内心不认为这是一条正确的路,会在无意识间手下留情。取得优势便会天真。”
信长自身没打算手下留情。
他是认真打算尽全力取得天下的。
但如今回头看来,太多判断下的过于温和。
在王道之名下,纠结于堂堂正正,固执于正面的碰撞。
作为天下的霸者,确实这样做才更符合这一形象。
这虽然是事实,但其实还有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