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勇斗还活著,是吗?」
弗贝兹伦古手肘靠在桌上,拄著脸颊,淡淡地说道。
这里是《雷》的族都毕尔斯基尔尼尔宫殿的某个房间。
从弗尔克范格撤退的《豹》军渡过凯尔姆特河,驻留在这城市里。
「没错,我亲眼看到的,绝对是那家伙。」
与弗贝兹伦古的态度相反,隔著桌子坐在他对面的红发青年莫名愉快地回道。
《雷》的宗主史坦索尔,是弗贝兹伦古五五分誓杯的义兄弟,也是在国内外被惧称为虎心王,天下无双的猛将。
「确定没看错?」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可是全身寒毛直竖哦。替身是不可能有那种气势的。」
「呵!」
弗贝兹伦古嘲讽似地笑了起来。
察觉到他是什么意思,史坦索尔原本愉快的神情转变成不满,眯著眼问:
「干嘛啦?」
「『被周防勇斗瞪了一眼就落荒而逃,虎心王也开始走下坡了呢。』——这可不是我说的哦!毕尔斯基尔尼尔到处都听得到这种话呢。」
「……哦哦,是那个啊。」
史坦索尔苦著脸叹道。这对他来说是相当罕见的表情。
「应该是士兵们传出去的吧。不过会有那种感想也没办法吧?」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家伙一出现在城墙上,城门就自动打开,像是在欢迎我们进攻。不管怎么想,里面一定有陷阱啊。」
「打开城门?」
确实是极为古怪。
在敌军大举进攻时做出那种事,一般来说绝对是自杀行为。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误。当我退回加契纳打算暂时观望一下时,就接到了凯尔姆特河的七千《豹》军三两下全灭的消息。如果当时我真的闯进城里,变成那样的,搞不好是《雷》军呢。」
史坦索尔说完,将葡萄酒一飮而尽。
他砰一声把空了的银杯重重放在桌上,以另一只手擦著嘴角,继续说道:
「不过啊,在我觉得这一战已经可以撤退而收兵回到族都时,听到了一个传闻哦。」
「哦?」
「听说《狼》宣布要征讨《豹》呢。」
「哼,只是谣言吧。他们有那么多的余力吗?」
弗贝兹伦古哼了一声,无所畏惧地说道。但声音却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尽管弗贝兹伦古绝对不会承认,可是他其实很害怕。
他害怕勇斗主动攻击。
史坦索尔应该没察觉弗贝兹伦古的恐惧吧,他继续说道:
「不过咱们是喝过同一杯酒的兄弟嘛,而且也一起打过同一个敌人,之前还接受过你们各种支援。所以有万一时,我会派援军过去的啦。」
「……谢谢。」
这略带施恩感觉的说法,让弗贝兹伦古反射性地想拒绝,但还是坦率地接受了。
现在的《狼》太过诡异。
再加上不久前才刚失去七千精兵,因此眼前这名能以一挡千的男人,应该能成为非常强力的帮手吧。
然而,弗贝兹伦古并不晓得。
勇斗早已针对这点,先下手为强了。
*布立君达沃尔——(译注:典出北欧神话,地狱女王海拉床铺的帷幔名称,意思是「耀眼的灾厄」。)
攸格多拉西尔南方,有一条区隔华纳海姆地区与赫尔海姆地区的大河*吉欧尔河。那是盘踞在此流域的强大氏族《炎》的族都。(译注:典出北欧神话的河川吉欧尔,意思是「低语者」,为北欧神话中的「冥河」。同时据说也是捆绑芬里尔狼的石头之名。)
族都的正中央,是《炎》的宗主居住的宫殿。
《狼》与周围一带的宫殿大多是砖造建筑。不过在这个地区,也许是因为森林资源十分丰富的缘故,因此是以木造建筑为主。
建筑的外墙涂了灰泥作为补强,是相当美丽的白色宫殿。
「嗯,就让我看看《炎》的宗主是何等人物吧。」
被带到谒见室的金纳尔等待著《炎》的宗主到来。
金纳尔原本是行走各地的旅行商人,勇斗看中他的见多识广,将其收为义子,加以提拔。
他在《狼》中算是新人,不过在经济与财政方面很有手腕,最近已经因为立下一定的功劳,开始以干练的文官身分崭露头角了。
除此之外,也许是基于过去经历磨练出来的能言善道、八面玲珑,他有时也会像这样以外交官身分被派到国外与其他氏族交涉。
「就算不及我们家老爹,也还是希望对方够本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他低著头,不让其他人听见地轻声低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