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身后离去。
他不是没动过为了面子露宿野外的念头,但是长久而言,那样凡做法并不实际。
勇斗失踪了将近三年,而这里是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子,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别太过招摇,尽量避免让自己成为负面话题人物才是聪明的做法。
尽管勇斗很清楚这点,情感上却仍然无法接受住在那个男人的家里,因而产生烦躁感,这也是事实。
两人无言地在归途上走了一阵子,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勇斗。
「你都没有要问的事喔?」
大约走到半途时,勇斗以死板的声音朝着浮现于满月微亮夜色中的背影问道。
父亲终于因他的问题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很久不曾正面相对的父亲稍微瘦了一点,但是紧抿成人手乀字形的嘴角、不知脑中在想什么的冷淡表情,都和勇斗回忆中的模样完全重迭。
父亲凝视着勇斗说:
「唔,别来无恙?」
「这种时候,你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勇斗受不了似地啐道。
身体方面没有问题,这种事用眼看就知道了吧?
好歹失踪三年的儿子总算回家了。
「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之类的逼问,或者先痛骂、痛打一顿,还是眼眶含泪地紧紧抱住孩子。一般家长应该都是那么做的吧?
至少,不该是这种淡而无味的问话才对。
「算了。就算你现在装出父亲的样子,我也只会觉得恶心想吐。」
勇斗说着,轻蔑地哼了一声。
那可是勇斗的母亲——也就是哲仁的妻子临终时,依然以锻铸刀剑为优先,完全不去照顾妻子的男人。勇斗打从一开始就不期待那种男人会有人类般的情感。
虽然不期待,但是——
「……是这样啊。」
看着爽快承认、不再多言的父亲,勇斗用力咬紧了牙根。
这个父亲,正是勇斗最痛恨、最厌恶的男人。
既然父亲对自己毫无关心之意,那么事到如今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还不如说因为不会被啰唆有的没的,正好清爽自在不是吗?
可是不知为何,强烈的怒意依然盘踞在勇斗胸口。
「还真的荒废得很彻底啊。」
勇斗仰望着自己睽违三年的老家,愣怔地喃喃道。
那是一栋屋顶铺着瓦片的两层楼建筑,是乡下随处可见的典型日式房舍。不过外观和勇斗回忆中的模样有点出入。
母亲基于兴趣开辟的家庭菜园,现在长满了茂密的杂草;院子里的晒衣架已经锈蚀到可以拿去扔了。成捆的纸类塞满大门的信箱,彷佛随时会飘落下来。
即使如此,仍然存在着往日的影子。
「我回来了、吗?」
自从母亲亡故后,勇斗就非常厌恶这间房子。
很想早点离开这个家
不依附那个讨厌的男人,就没办法活下去——勇斗一直对弱小又无用的自己感到相当烦躁。
虽然如此,怀念之情依然无法遏止地涌上心头。住在这间房子里的种种回忆接连不断在脑中苏醒,令勇斗眼眶发热。
不论变得多残破,这里终究是勇斗出生、成长的家。
「你的房间还是本来的样子,随便你使用吧。」
父亲转动钥匙开门,冷淡地说道。
至少说句「欢迎回家」吧!勇斗再次烦躁起来,不过在大门被打开的瞬间,那些情绪马上一扫而空。
因为有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从屋内一涌而出。
那怪味的基调应该是香烟的焦臭味吧?印象中父亲的车子里也有类似的味道。除此之外,似乎还混杂着汗臭与酒臭。
简单地说,就是很重的男人臭味。
「怎么了?」
看着站在大门外头不肯进屋的勇斗,父亲疑惑道。
「还问怎么了,这股臭味是怎么回事啊?」
「臭味?」
父亲大力嗅了几下,似乎没感到什么特别之处。日常生活中制造出来的臭呼,当事人是不会察觉的。
「唉……」
母亲还在世时,飘在屋里的明明是轻柔的花香。现状太过可悲,让勇斗不由得叹息。
这男人到底想把我回忆中的家毁灭到什么程度!
「算了。」
就连问答也觉得麻烦,勇斗单方面地结束对话。
勇斗今天从一大早就忙于指挥严苛的战斗、迎击强大的敌人直到傍晚,精神耗损得很厉害。好不容易结束战斗,又被传送回二十一世纪、与美月重逢、被美月家人逼供,最后与父亲再会。
老实说,发生太多事,令勇斗已经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