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Act 1



  对方好不容易愿意听自己解释,可是自己又马上说出那种超脱现实的情节,这下子又要退回原点了。

  至少,说自己是运用了二十一世纪日本的知识,在那边的世界里做了一些可以迅速致富的事情,那样还比较有真实感。而且其实那也不算说谎。

  「嗯~那种事实在太荒唐了,一般人是不会相信的呢……」

  「……说得也是。」

  「可是,嗯阿姨从你小时候就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没有笨到会说那种没人相信的谎话。如果要说谎,应该会编出更正常一点的故事,对吧?」

  「是、是啊。至少会说我出国流浪之类。」

  「就是嘛~」

  美代无奈地以手覆额,深深叹了一口气。

  假如建斗在撒谎,为此特地准备那种高级护额作为骗人的证据,也未免太耗费精力;但假如那些全是真话,又太没有真实感了

  「虽然阿姨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说到这儿,美代轻笑了起来。严厉的神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转变成和善温柔的表情:

  「不过我要重新说一次,你真的变成好男人了哦,小勇。刚才被我家老公凶的时候很冷静,而且现在的对答也很沉稳,真是不简单。光从这些部份,就可以看出你这三年过得很艰难,真是辛苦你了。」

  「……嗯。」

  美代的慰劳之言让勇斗忍不住眼眶一红。

  孤身一人被扔到原始时代的大地上,在那里拚命求生。

  与敬爱的前任宗主死别、与原是恩人的兄长般人物决裂;除此之外,还有身为宗主必须肩负的,带领国家的压力。不管哪一项,对年仅十多岁的少年而言,都太沉重了。

  真的是,极为严苛又艰辛的日子。

  虽然只有口头上的安慰,但是那些辛酸能被他人理解、认同,勇斗无法不感到高兴,还觉得非常窝心。

  叮咚——

  冷不防响起的门铃声,破坏了即将柔和下来的气氛。

  「哦,来了啊?」

  美代起身,快步走向大门。

  她的口气像是早已知道有人会来似地。勇斗看向墙上壁钟的指针,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什么人会这么晚跑来别人家?正当勇斗感到讶异时——

  「深夜前来打扰,实在万分抱歉。」

  从远处传来的轻微对话声,让勇斗颤抖地瞪大眼。

  那是他认识的声音。

  即使已经三年没听过了,不过勇斗不可能认错人。因为那是他曾经超过十年以上,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绝对属于——

  「老爸……!」

  过去的勇斗最憎恨、最厌恶的男人。

  「谢谢你的联络。小犬似乎在府上添麻烦了,请让我改天重新登门赔罪。」

  门外,一名身穿工作服、绑着头巾的男人正在向美代鞠躬道歉。

  周防哲仁——*屋号为周防铁心。(译注:日本工匠的工作室称号。)

  他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却已被誉为「名人」,是当代第一刀匠。在日本刀已不再是武器,而被视为艺术品的现代,他也依旧极度自律地不断追求刀剑的机能美。那样的态度,让他不只在业界,就连一般艺术爱好者也对他极为赞扬。

  除此之外,虽然五官不怎么相似,但他仍然不折不扣地是勇斗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不用那么客气啦。反正小勇他从小就在我们家过夜不知道多少次了,要是你那边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很愿意接收他……」

  「老婆!?」「妈妈!?」

  「……美代小姐,你还真的是完全没变呢。」

  美代看着在旁边紧张兮兮的人们咯咯笑了起来。男人直起腰,苦笑道。

  他瘦削的脸颊上杂乱地长着许多胡渣,工作服皱巴巴的,从头巾边缘落下的发丝油腻凌乱,整体给人相当颓废的感觉。

  存在于勇斗回忆中的男人,明明更有精神才对呀……?

  美代似乎也有同样的感想,她蹙着眉说:

  「你倒是变了许多呢。是不是变得有点憔悴呀?平常有好好吃饭吗?」

  「应该算有吧。夜已深了,我们先告辞。走了,勇斗。」

  哲仁含糊地笑了笑,朝勇斗看了一眼,扬扬下巴转身走人。

  也不先听过我的回答就擅自做决定,真是任性自私的男人。勇斗郁闷地想着。

  勇斗原本不是会对这种小事不高兴、器量狭小的人,倒不如说,他应该是能笑着原谅别人无礼之处、心胸宽大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事情与他父亲扯上关系,毫无理由的反感就会抢先冲上心头。

  虽然如此,也不能继续在美月家叨扰下去,可是勇斗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过夜。

  「……呿!」

  啧了一声,勇斗极为不情愿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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