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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惠子女士是因为出现了这个声音才摔下去的吗!?”
我瞪大了眼睛。鹰央张开双眼,耸了耸肩。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我已经把那段声音截下来,发给一个认识的声音工程师去分析了,现在就先等那边的结果出来吧。”
她扭了扭脖子,活动颈关节。这人认识的专家还真不少啊,什么领域的都有。正当我想着这些时,忽然一阵凌厉的警报音在房间内响起。只见屋子中央的三角钢琴上放着的一盏红色的警灯正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咦,那儿之前有警灯吗?不明就里的我愣在原地,而鹰央则是身子前倾,敲打着键盘。下一瞬间,挂在墙上的超大液晶电视点亮,屏幕被分成八个区域,各自显示着我已熟知的景象。
“这、这难道是时钟山医院里的画面吗!?”
一楼大厅,消防通道,楼顶,外墙阶梯,以及“有幽灵出现的四楼”——看到熟悉的画面,我惊叫道。
“嗯,没错。下田把他装在医院里的那套监视系统赠送给我了,还设置成了一旦有人入侵就会发出警报的样子。”
赠送?说得好听,百分之百是你从人家那儿硬抢过来的。我无语地盯着画面,同时好奇究竟有谁会溜进医院。难道又是一个被网上的谣言诱引,来到废墟探险的年轻人吗?
右下角夜视摄像头拍摄的一楼大厅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拿着手电筒步行的男子。乍一看去,他的体态肥胖,似乎上了些年纪。男子有些神经质地来回张望。看到他的脸的瞬间,我“啊!?”地叫出了声,鹰央也睁大了眼睛。我们认识他——时山文太,是由梨的叔叔,也是已故的时山惠子的哥哥。
“为什么文太先生会在时钟山医院……?他不是回名古屋去了吗……”
我愣愣地嘟囔。只见鹰央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小鸟,我们走!”
“咦?走哪儿?”
“当然是时钟山医院了!”
“可、可是,我们这儿不是有监控画面吗,没必要跑到医院去看……”
“监控只能拍到一小部分,死角太多了,包括钟楼上面也拍不到。”
“您是说,文太先生也要去钟楼上面吗?”
“他的妹妹时山惠子就是从钟楼上摔下去的。我不知道这个男的为什么要去时钟山医院,不过既然他在那儿了,就很有可能也会爬到钟楼上。”
鹰央抓起一件薄的冲锋衣披在草绿色的手术衣上,快步走向房门。我也慌忙跟在了后面。
“鹰央老师,您还好吗?”
我压低声音问道。鹰央双手撑着膝盖,向我投来迷路的小孩般无助的眼神,看样子已经无暇开口说话了。
开着AQUA花了十五分钟,从天医会综合医院来到时钟山医院所在的山丘下,我们两人把车停在距离医院约三百米处的路旁,借着月色爬上山坡,徒步来到了医院前。
“想要观察时山文太的动向,同时不引起对方的注意”——鹰央如此坚持。然而她的感冒才刚好没几天,短短三百米的崎岖山路仍然是不小的负担,还没走一百米她便已经气喘吁吁。现在,时钟山医院的大门就在前方三十米开外,她却只能喘着粗气干瞪眼。
“还差一点就到了,再加把劲吧。”
“不要……管我了……你……一个人……去吧……”
“呃,您又不是负了伤的士兵……”
你只是累得不想走路了而已吧。
“行啦,鹰央老师,别说没用的了,快点走吧。”
我试图拉着她的手前行,然而鹰央像个耍小脾气的孩子般飞快地摇头。这大半夜的,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山路上,看来只好背她了。这样想着,我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却惊得倒吸一口气。
“鹰央老师,您快看那个!”
我指向时钟山医院的楼顶。“那个?”鹰央不解地抬头看去,也立刻睁大了眼睛。
只见医院屋顶的巨大钟楼上,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虽然距离地面相当远,而且周围只有月光和远处路灯的照明,看得很不清楚,但从那圆滚的轮廓判断,毫无疑问正是时山文太。
我眯起眼睛,看到男子正举起右手抵在头部,愈发确信了他就是时山文太。今天风很大,他一定是在按着假发,以免被风吹飞。
“……他在开门。”
鹰央轻声嘟囔。我这才注意到,文太的脚边通往钟楼内部的铁门已被拉开至固定。
“是要进入钟楼内部吗?可为什么……?”
我悄声问道。“我哪知道。”鹰央低声回答。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是他在钟楼内部安装了让惠子女士跌落的某种机关,现在过来销毁证据?”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总之,要靠近一点观察才行。”
鹰央试图迈开步伐,然而刚爬完山路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她的脚下一个趔趄,仿佛跳水一般面部狠狠地砸在杂草丛生的路边。下一瞬,响起了青蛙被汽车碾过一般的叫声,同时钟楼上的人影转过身来。
被发现了!?我慌忙移动到树后从钟楼上看不见的死角,然后将鹰央扶起。
“您小点声啊,万一被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我悄声责备。鹰央泫然欲泣地按着不算高挺但漂亮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