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才注意到,中年男子的头侧部发际线的确有些不自然。鸿之池猜得应该没错,他是戴着假发。
“人家愿意戴就戴呗,你管那么多干嘛。”
“对不起。不过他们是谁?我记得那个长得像熊的是警察吧。剩下的两个人呢?”
鸿之池嘟囔。她见过成濑,多少有些印象。“那两位是家属。”一旁的护士解释。
“家属?谁的家属?”鸿之池不解地歪头。
“时山惠子,昨天从楼顶跌落,送到我们这儿的那个患者。”
“哦哦,是她啊。”我点点头。“不过,死者的家属为什么在和成濑警官争吵?话说为什么成濑警官会在这儿?”
“我们哪知道啊,总之先请您去调解一下吧。现在还没交接班,急救部的值班医生可是您哦。”
护士用双手推着我的后背。我无可奈何,只好一头雾水地走上跟前。
“那个,不好意思……”
听到我的声音,三人一齐转过来看向我。少女紧抿着嘴唇,嘴角下压,大概是在强忍着呜咽。
“我是本院负责急救部的小鸟游。”
听我报上姓名,发福的中年男子低头回应。
“您好,我是时山惠子的哥哥文太。这是惠子的女儿,由梨。”
哦,是女儿啊……我一边同情着年纪尚幼便失去母亲的女孩,一边深深低下头。一旁的鸿之池也跟着一起低头致意。
“惠子女士的治疗是由我和这边这位实习医鸿之池负责的。被送到医院时,惠子女士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我们尝试了心肺复苏,尽力抢救,但可惜未能成功,对此我们深表遗憾。”
文太只是“哪里,您辛苦了”地敷衍了一句,然而由梨的眼中则再次溢出泪水。她低着头,双手掩面,肩膀不住颤抖,再也难以抑制呜咽。鸿之池慌忙来到她的身边,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同时带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那,成濑先生,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报告有关时山惠子的事件的。”
“咦?报告?我记得昨天来问话的是别的警官吧。”
“这任务被推到我头上了。”成濑皱起浓重的眉毛。“听说给时山惠子治疗的是你之后,上级就指着我说‘你去报告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我们派出所里,只要出现和你们有关的事情,就都会被推到我头上。你们说说这要怎么办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姑且向成濑说了句“您辛苦了”,只见他不满地小声咋舌。
“所以,趁着家属早上赶到医院,我就过来给你们一块儿说明一下情况。”
“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文太挠了挠头。“我在名古屋经营个人诊所,虽然赶了新干线的始发车,可还是到现在才赶来。”
“哦,您是医生啊。”
“还有,由梨前几天因为修学旅行也去了京都,昨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情况我明白了。不过刚才各位是因为什么在争吵?”
我问道。成濑毫不掩饰地长叹了口气。
“我到这儿的急救部的时候,刚好遇到家属也来了,就向二位解释了警方的结论。结果,死者的女儿突然变得很激动。”
“警方的结论?是什么?”
“是……”
成濑刚要回答,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不可能!”只见由梨抬起头,用充盈了泪水的双眼怒冲冲地瞪向成濑。
“绝对不是自杀!妈妈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是……自杀吗?”
我看向成濑。“没错”后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根据对跌落现场的调查,楼顶爬向钟楼的铁梯旁,整齐地摆着死者脱下来的鞋子,旁边还有提包,里面装有钱包等个人物品。”
“有争斗的痕迹吗?”
“不,完全没有。附近也没有人听到有惨叫声。”
确实,如果只是看这些,的确很像是自杀。
“死者留下遗书了吗?”
“这好像倒没有,不过并不是所有自杀的人都会留下遗书。而且,时山惠子女士生前好像患有癌症,还是晚期。”
听到成濑的说明,由梨气势汹汹地站起身。
“妈妈绝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自杀!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虽然有癌症,但一直在吃药治疗,情况也好转了很多,她也说过会陪我到最后……”
她的声音逐渐沙哑,我没能听清最后的一句话,于是凑到文太身边悄声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惠子女士的爱人呢?她有别的家属或亲戚吗?”
“惠子是单身母亲,父母已经过世,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他人在海外,只是偶尔会打电话联系。由梨的生父在由梨出生之前就不见了,我听说他从未见过由梨。她们一直是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的单亲家庭中,母亲突然撒手人寰,女儿对此难以接受也是自然。
“就算你那么说,如果母亲不是自杀的话,为什么要半夜去废弃的医院里?你可能不太清楚,不过那家医院可是人称‘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