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采烈的声音像是一柄锤子砸在我的脑壳上,我不由得揉着太阳穴皱起眉。
“……我没空听你开玩笑。”
“啊,难道说有紧急情况?”
她格外老实地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这种敏锐的感觉和灵活快速的状态切换,是她不可多得的优点。
“是啊。所以现在没时间陪你闹。”
我伸手理了理被压弯的头发。鸿之池穿过“书之林”来到身边。
“那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和你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急救室里起火的时候我也在现场,之后的情况我也多少听说了。”
她一下子把脸凑到跟前。
“但是,如果你再打探的话,有可能连你也被卷进来。”
和我们走得太近的话,或许会被警方盯上,甚至可能遭到犯人的……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害怕吗?我被当成杀人案件的嫌疑犯的时候,你和鹰央老师不是帮我了吗。这次轮到我来答谢二位了。虽然还只是实习医,但我一直是把自己当作综合诊断部的一份子的。”
鸿之池的话语中渗透着坚定的决心。我思考了片刻,抬头迎向她的目光。
“……你不后悔?”
听我这样问,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向她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僵着表情花了十数分钟听完,鸿之池双手合十,说“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信封里面的东西,我去藏起来。实习医的储物柜里有空的地方,汽油就喂给我的爱车吧。”
“哎?你有车的吗?”
我问道。鸿之池面露微笑。
“我的车超级帅的哦,下次给你看看。不过我来的时机正好呢。”
“对了,你这一大早过来是干什么?”
“哦,对了对了,我有一个同期实习医在精神科实习,说室田春香小姐已经准备出院了,就想着来通知一声。”
脑中回想起冲着烈火中燃烧的父亲凄惨大叫的春香的身影。
“她已经恢复了吗?”
“嗯……还不算是完全恢复,但好像是稳定一点了。昨天晚上墨田大夫跟她面谈过,决定今天下午办理出院。”
“是吗。……不过,接下来估计会不容易吧。如果有人能跟着她帮一下忙就好了。”
“估计没有那样的人吧。听说有人来探望过好几次,但春香小姐每次都说‘不想见’给打发回去了。”
“这样啊……谢了。大清早的,辛苦你了。”
“这点小事没关系的啦。我住的实习医女生宿舍离医院很近的,来一趟不花时间。”
“哦,你们是住在医院后面那个漂亮的公寓里面吧。真好啊,我当实习医的那会儿,宿舍楼是四十年前的老建筑,离医院还有点远呢。”
“不是挺好吗。那种有点历史和回忆的地方,我有点羡慕哎。”
“……下个月就要拆掉了,说是耐震性不达标。”
“……您这回忆说没就没了啊。对了,鹰央老师在哪儿呢?”
鸿之池回过神来一般问道。
“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吧?”
“睡到现在还没醒吗?”
她讶异着,靠近“永不开启的门闩”。说来,这个时间的话,鹰央该起床了。还是说,她也累得够呛吗?
“鹰央老师,您醒了吗?”鸿之池敲了敲门。数十秒后,门缓缓地打开,从中出现了鹰央。看到她的模样,我和鸿之池不禁倒吸一口气。苍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布满血丝的双眼下染上了黑乎乎的眼圈。她的头发乱蓬蓬的,但并不是睡觉压到,而是因无数次的抓挠。
“为什么室田烧起来了……到底是怎么……”
她梦游一般喃喃自语。
糟了。我责骂自己的疏忽。鹰央一定是彻夜思考了“人体自燃现象”的原因。在数个星期前,“死而复生的杀人魔”事件中,她也曾陷入了同样的状态(译注:见《死而复生的杀人魔 ~天久鹰央的事件病历簿》)。她虽拥有超乎常人的大脑,但也有一陷入困境就容易恐慌的弱点。一旦钻进死胡同,思维便很难从中脱离,在里面不停打转,直到脑细胞不堪重负而发生短路故障。
这样下去,综合诊断部会在数天之内被摘牌。一定是这份焦虑狭窄了她的视野,把她逼到了绝路。就算对现在的她说“请休息吧”,她那已然失控的大脑神经也不会轻易停下工作。
上次是有我在她身边跟着,陪她一起思考事件的细节,直到她睡着了才算解除。这次我也本该这样做,可……。我心痛地后悔着。
“鸿之池,快带鹰央老师来这儿,让她在沙发上躺着。”
“啊,好的。鹰央老师,这边请。”
被鸿之池拉着手,鹰央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没法搞清楚‘人体自燃现象’的手法。说到底,犯人如果能做到那种事,为什么在燃烧碇的遗体和小鸟的车